第8章 融合
就在那一霎那，我看見一個紅色的小球從她那裡彈射了出來，紅色的光與黃色的光開始融合、漫射。我感覺到了一股力量正將我朝一個方向牽引。
我不能控制那股力量。不是因爲它的強大，而是因爲它在和我全身融合。
隨即，我感覺到了一片寧靜。
在我的面前忽然出現了非常奇異的一幕——
明亮的天空下，綠草茵茵，一座獨立的紅白相間的小木屋在我視線的盡頭。
無數的小禾苗在綠草中緩緩冒出，我分明看見了光的線條正在向那些禾苗噴灑。
“嘻嘻！”我的耳朵裡面傳來了無數童話般的笑聲。那是兒童天真般的笑聲，純淨而動聽。
禾苗緩緩地在生長、結出花苞、然後開放。向日葵！它們是向日葵！
我不由自主地朝它們走去……
我感受到了陽光的溫暖，但是卻沒有看見灼熱刺眼的光源。但是我卻感受到了光芒的照射給我帶來的無盡的溫暖。
我擡起手，我看到自己的手已經籠罩在了毫光之中，一層薄薄的光，七彩的光，它們覆蓋在我手的四周。我再看我的腿，那裡也是如此。
不，是我的全身，我的全身都已經籠罩在了七彩的光裡。
這種光我見過，在電視上見過——峨眉山上的佛光！
但是我相信，峨眉山上的佛光沒有這樣的溫暖。
我感覺心裡暖洋洋的，說不出地舒暢。
“咯咯咯”、“嘻嘻嘻”我的耳邊充滿了兒童純真的笑聲，笑聲是那麼清醇、沒有一絲的污染。
音樂！我聽到了音樂！是一種我從來沒有聽到過的樂曲，但是我卻感覺是那麼的熟悉。
天籟之音。
它讓我洗骨伐髓，讓我脫去所有世俗的骯髒……
我感覺到自己正在得到淨化。淨化的不是我的肉體，而是我的靈魂。
我感覺自己正在變化，我的皮膚慢慢地變得僵硬、枯萎，我看着我的手上的皮膚在慢慢地變成黑色、像枯樹的樹皮一般地從我的軀體上爆裂……
我驚愕地看着我的手，同時感覺到了我的身上也正在發生這種變化。
“刷刷刷！”我看到了我的那層枯萎了的皮膚正在從我的身體上往下掉，連同我身上的衣服。
但是我自己卻動彈不得。
我看着自己的變化，並不感到害怕。我發現自己正像一隻蠶蛹般地在褪去那層厚厚的殼。
我終於從那層殼裡面出來了。不，是那層殼終於從我的身上徹底地脫落了。
我發現自己的身體忽然變得有如嬰兒般的光潤，而我褪下的那層殼卻在一瞬間變成了一道黑色的水流，充滿着惡臭。在那條黑色水流所經過之地，向日葵在枯萎。
我的眼前如真空般的靜謐。沒有了歡笑、沒有了明亮的光線。
“不……！”我驚恐地大叫起來。
“世人的污濁就是如此！”遠處傳來了一聲渾厚的聲音。
陽光再次綻放、污穢頓時消失得無蹤無影。
孩子般的歡笑再次燦爛。
多麼的美好啊！我的面前一片綠色。
遠處，一個美妙的身影正在朝我飄來，如清風、如紗幔……
我看見她，對，是她，美麗異常、有如仙女。
我忽然有了一種迎合她的思緒，就在我的那一絲思緒剛起的一瞬間，我發現自己漂浮了起來。
我們原來是那麼的熟悉。
我們深情相擁。
我感覺到了，我真的感覺到了——我的靈魂正遊走於她的每一處血脈，而她，卻正在我的血脈中存在！
水乳相容、如癡如醉，我忘記了自己，忘記了這個世界……
“謝謝你！”過了良久，我聽到一個溫柔的聲音在我的耳邊想起。
我眼前的美麗在那一瞬間忽然消失了。
我發現自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赤身裸體地坐在牀上，而，我的身上，卻匍匐着一個美麗的身體。
“怎麼回事？”我驚訝地問。
“是我。”耳邊仍然是那個溫柔的聲音。
我想起來了。是她。狐狸。
“我們幹了什麼？！”我大驚。
“融合。”她說。“不是你想象的那樣。我們的靈魂剛剛融合了，在你那戒子和我的內丹的作用下。”
“內丹？”我問，但是我卻忽然想起來了。我想起了她替清月治病的那一幕。
“內丹是什麼？”我問。
“是我的魂魄。你也有，只不過你不知道罷了。”她回答說。
我不敢相信，“我，內丹？我也有？”我結結巴巴地問。
她看着我，認真地說：“是的，你也有，不過你的內丹還很小。你自己感覺不到而已。但是我看得見它。就在剛纔，我看見了它。”
我再次大驚：“不是妖怪纔有內丹嗎？難道我也是……”
“撲哧！”她笑出了聲來，說：“凡是有靈魂的生物都有內丹。道家所說的元嬰其實就是內丹。”
“那你的意思是說，凡是有靈魂的生物都是妖怪？包括人也是？”我難以置信。
她搖頭說：“不對。靈魂與肉體不一致纔是妖怪。比如我……”
我明白了。
所以，我是幻人，是活死人，但我不是妖怪。我的靈魂和肉體都是人類。
天亮了。但是我卻覺得精神非常的飽滿。
“我要出去，你呢？”我問她。
“我就在這裡休息、看電視。我要好好選幾套服裝。”她說。
女人啊。即使她是妖怪也一樣。我苦笑着搖了搖頭。
“對了。你叫什麼名字？”我問。心想我總不能叫你狐狸吧。
“我叫南宮惠。你以後就叫我小惠吧。”她笑着說，眼神裡再也沒有了以往的*，我看到的只有兩汪純淨。
我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：“那蟒蛇偷的那本書呢？”
“被他毀了。”小惠說，“他說怕被神仙發現了，所以在心裡記住了以後就把那書給毀了。”
我急忙問：“你知道那書裡面的內容嗎？”
她的回答卻讓我非常地失望：“不知道。我一直認爲他是怕我看見那書才毀掉的。”
“可惡！”我很氣憤。
神仙？難道這個世界真的有神仙嗎？
可惜知道這件事情的那條蟒蛇已經死了，連魂魄都沒有留下。
“你睡一會兒吧。你的軀體需要休息。”她對我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