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樓蘭古城（三）
我將石棺中女屍的陪葬品洗劫一空，卻忽遭狼從身後襲擊，雙方正僵持不下，石頭突然出現救了我。
我向石頭求證他的失蹤之謎，石頭承認頭領對他開槍，卻說頭領也是被逼無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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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解地看着他，石頭苦笑着說：“羊頭，你還記得我在密室裏告訴你的祕密嗎？其實頭領就是古樓蘭另一分支的後裔。”
我吃驚不小，問道：“他的目的是讓女王復活？”
石頭說：“原本我和他的目標一致，所以他一路上替我們解圍，可是他偷聽到了我們在密室裏的談話，只能下殺手奪走羊皮地圖自己單幹。”
我怒道：“這老小子瘋了嗎？駝隊裏還有嚮導、郎中和老爹，這些人都不知什麼來歷，其他人也都是效忠於‘盛閻王’的，他把我們都除掉，就算讓女王復活了只怕也走不出石頭城。”
石頭嘆了口氣，說：“我們先蓋好棺蓋，從密道出去再說吧。”
我見石頭並不拆穿我反倒有點不好意思，索性厚着臉皮說：“兄弟，咱也算九死一生，豆子和小西安現在生死不明，所以我就在這棺材裏順了點東西，以後也好給他倆的親人送去。”
這藉口找的實在不高明，連我自己聽着都覺得臉紅。石頭卻笑道：“你這也不愧爲英雄本色，拿就拿了吧。”
我和石頭奮力將棺蓋重新蓋好，視線卻突然觸及到棺蓋上的神獸，我對這神獸心有不甘，石頭既然是古樓蘭後裔，一定知道神獸的來歷，於是問道：“石頭？這棺蓋上雕刻的是不是龍的兒子？”
石頭茫然地看着我，我解釋道：“我以前在參謀那兒見過一本書，叫《懷麓堂集》，裏面好像提到過龍有九個兒子，分別是囚牛、睚眥、嘲風、蒲牢、狻猊、贔屓、狴犴、負屓和螭吻/鴟尾，我覺得這東西很眼熟，一時又想不起來，就想可能在《懷麓堂集》裏看見過。”
石頭眉頭緊鎖，仔細看着棺蓋上的神獸，最後搖着頭告訴我《懷麓堂集》裏的確有我說的那些記載，但也有另一種說法，說龍生九子分別是老大贔屓、老二螭吻/鴟尾、老三蒲牢、老四狴犴、老五饕餮、老六蟲八/蟲夏、老七睚眥、老八狻猊、老九椒圖。除此之外還有記載把螭首、麒麟、朝天吼（犼）、貔貅也列入龍子之列。但石頭說完整的龍生九子應該是老大囚牛,平生愛好音樂，常蹲在琴頭上欣賞彈撥絃拉的音樂，因此樂器的琴頭上多刻着它的遺像，稱其爲“龍頭胡琴”。老二睚眥，平生好鬥喜殺，刀環、刀柄、龍吞口便是它的遺像。常裝飾在沙場名將的兵器上，也大量地用在儀仗和宮殿守衛者武器上，用以凸顯威嚴莊重。老三嘲風，形似獸，平生好險又好望，殿
臺角上的走獸是它的遺像。排列爲單行隊，挺立在垂脊前端，領頭是一位騎禽的“仙人”，後面依次爲：龍、鳳、獅子、天馬、海馬、狻猊、押魚、獬豸、鬥牛、和行什。它們的安放遵循嚴格的等級制度，僅象徵着吉祥、美觀和威嚴，而且還具有威懾妖魔、清除災禍的含義。但西域建築很少沿用它。老四蒲牢，形似盤曲的龍，，平生好鳴好吼，洪鐘上的龍形獸鈕是它的遺像。蒲牢以前居住在海邊，雖爲龍子，卻一向害怕龐然大物的鯨魚。鯨魚一發起攻擊，它就會嚇得大聲吼叫。所以後人根據其“性好鳴”的特點，“凡鍾欲令聲大音”，即把蒲牢鑄爲鐘紐，而把敲鐘的木杵作成鯨魚形狀。敲鐘時，讓鯨魚一下又一下撞擊蒲牢，使之“響入雲霄”且“專聲獨遠”。老五狻猊，形似獅子，平生喜靜不喜動，好坐，最喜歡煙火，因此佛座上和香爐上的腳部裝飾就是它的遺像。相傳這種佛座上裝飾的狻猊是隨着佛教在漢代由印度人傳入中國的，古西域各國也有這一類的裝飾。老六霸下，又叫贔屓，形似龜，平生好負重，力大無窮，碑座下的龜趺是其遺像。傳說霸下上古時代常馱着三山五嶽，在江河湖海里興風作浪。後來大禹治水時收服了它，它服從大禹的指揮，推山挖溝，疏遍河道，爲治水作出了貢獻。洪水治服了，大禹擔心霸下又到處撒野，便搬來頂天立地的特大石碑，上面刻上霸下治水的功跡，叫霸下馱着，沉重的石碑壓得它不能隨便行走。霸下和龜十分相似，但細看卻有差異，霸下有一排牙齒，而龜類卻沒有，霸下和龜類在背甲上甲片的數目和形狀也有差異。霸下又稱石龜，是長壽和吉祥的象徵。它總是吃力地向前昂着頭，四隻腳拼命地撐着，掙扎着向前走，但總是移不開步。內地顯赫的石碑基座都由霸下馱着，在碑林和一些古蹟勝地中都可以看到。但古西域很少用它做碑，老七狴犴，又名憲章，形似虎，平生好訟，又具威力，獄門上部那虎頭形的裝飾便是其遺像。傳說狴犴不僅急公好義,仗義執言，而且能明辨是非，秉公而斷，再加上它的形象威風凜凜,囚此除裝飾在獄門上外，還匐伏在官衙的大堂兩側。每當衙門長官坐堂，行政長官銜牌和肅靜迴避牌的上端，便有它的形象，它虎視眈眈，環視察看，維護公堂的肅穆正氣。老八負屓，似龍形，平生好文，石碑兩旁的文龍是其遺像。我國碑碣的歷史久遠，內容豐富，負屓十分愛好這種閃耀着藝術光彩的碑文，甘願化做圖案文龍去襯托這些傳世的文學珍品，把碑座裝飾得更爲典雅秀美。它們互相盤繞着，看去似在慢慢蠕動，和底座的霸下相配在一起，更覺壯觀。老九螭吻，又名鴟尾，魚形的龍。相傳是大約在南北朝時，由印度‘摩竭魚’隨佛教傳入的。它是佛經中
，雨神座下之物，能夠滅火。故此，螭吻由此變化出來，所以它多安在屋脊兩頭，作消災滅火的功效。《太平御覽》有如下記述：“唐會要目，漢相樑殿災後，越巫言，‘海中有魚虯，尾似鴟，激浪即降雨’遂作其像於尾，以厭火祥。”文中所說的“巫”是方士之流，“魚虯”則是螭吻的前身。螭吻屬水性，用它作鎮邪之物以避火。絲綢之路曾經爲古西域帶來了繁華，不少喊人定居在此，建造的房屋便用螭吻避火。
我對《懷麓堂集》只知道皮毛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記住這稀奇古怪的書名，哪裏還知道其中有這麼多淵源，聽石頭說得詳細，便問棺蓋上的究竟是龍的第幾子。
石頭搖頭說：“我雖然不認識這隻神獸，但能肯定它不是龍的兒子。龍生九子個個不同，古西域文化與中原文化之間差別雖大，但卻有着緊密聯繫，樂器、房屋、兵刃上配有龍生九子的圖飾偶爾也能看見，但從來沒聽說過有人把龍生九子刻在棺材上的。”
我說：“所有神獸中只有龍頭頂長角腳踏祥雲，這不是龍的兒子還能是什麼？”
石頭笑道：“羊頭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，古時候的圖騰雖然大多都是由龍演變來的，但西域卻不遵循這規律，古代西域文明融合了佛教和伊斯蘭教的精華，不但博大精深，而且奧妙無窮，再說這世上長角的也不僅僅只有龍。”
我咂着嘴摩棺蓋上的野獸說：“這麼華麗的東西要是帶出去怎麼也能賣個好價錢，就算留在家裏做個擺設也養眼，我怎麼看都覺得和它有緣……”
話還沒有說完，石頭突然按住我的手說：“別動！”
我嚇了一跳，我和石頭說話時手剛好按在神獸的頭部，它頭頂的雙角便被我遮住了，這獸沒了角，竟然在火光下起了變化，身體四周的花紋隨着火苗的跳躍組成了一副奇怪的圖案。
石棺通體墨黑，陪葬室裏的光線不足，我先前的注意力都被神獸吸引，絲毫沒注意棺身上的圖案，現在石頭經提醒才發現這具石棺通體刻滿了花紋。
我將火把取下來靠近照，才發現棺身上刻的是一組連貫性的敘事圖案。這圖案從棺蓋上的神獸開始，最後也止於棺蓋上的神獸，大致意思是慕士塔格峯之巔住着一隻神獸，平時吞雲吐雨，掌管着大雪山內的天氣變化和生命延續。神獸居住的祥雲內有座神殿，殿內暗藏着無數珍寶。忽然有一天，偷窺者圍攻了神殿企圖盜走殿內的財寶，神獸設計將偷窺者引入雪山深處卻誤入獵人們的陷阱，偷窺者和獵人各有所圖聯手出擊，神獸在走投無路之際引發地火燒死了偷窺者和獵人，最後自己化身爲邪惡的魔鬼讓誤入慕士塔格峯的人們屍骨累累。
（本章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