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章 樓蘭古城（十）
頭領看見我們帶出來的女屍竟失聲痛哭，我們都感覺到頭領和女屍之間有着鮮爲人知的祕密。避開豆子和小西安，我和石頭將女屍安葬在一塊高地上，頭領靜靜地看着我們做完這一切，終於告訴了我們一段駭人聽聞的故事。
石頭問頭領組建駝隊初期是否知道要去石頭城尋寶。頭領搖搖頭，說：“大鬍子找到我時我非常震驚，但我很奇怪爲什麼事情過了近二十年纔有人行動，直到出發前大鬍子才告訴我他們早就探明瞭石頭的身份，也查出羊頭身上藏有半塊羊皮地圖，說那是找到古樓蘭寶藏的關鍵，要我無論如何都要弄到手，我才知道古麗當初並沒有背叛古樓蘭。至於我和古麗分開後她經歷了什麼，羊皮地圖爲什麼不在日本人那裏卻落到了羊頭手上我就不知道了。不過那時候並不知道我們此行的終點是哪裏，一直到你在冰達阪的水晶懸棺中找到剩下的羊皮地圖，我才知道寶藏埋在石頭城。”
石頭安慰頭領說：“古麗可能在最後一刻發現了青年的祕密，所以被他們殺害了。”
頭領臉上帶着悲傷，問道：“能告訴我古麗是怎麼死的嗎？”
我愣了愣，要是讓他知道古麗是被人釘死在十字架上的，估計頭領會自殺，石頭看看我，說：“古麗很勇敢，她不愧爲我們古樓蘭後裔，她沒有出賣祖先，直到嚥下最口一口氣，她都在保護古樓蘭寶藏。”
頭領苦笑道：“你們不用瞞我，她一定死得很慘，我之所以一眼就能認出她是因爲她的左手天生與衆不同。”
我和石頭瞠目結舌，我們怎麼忘了這一茬，古麗被我們從地宮裏帶出來的時候完全是具木乃伊，頭領能認出她一定是因爲她的左手被人砍掉了。
頭領見我和石頭不說話，嘆道：“即便盜墓賊不殺她，我也會殺了她。”
我嚇了一跳，驚呼道：“你不是很愛她嗎？爲什麼要殺她？”
頭領沒有回答，只是低下頭吸了兩口未點燃的菸袋。
石頭說：“因爲古麗違反了古樓蘭的禁令，我們這一支掌握着寶藏的祕密，但找到羊皮地圖和玄石印章啓開寶藏後也會受到最嚴厲的懲罰。”
“被另一支殺死？”我驚問道：“所以你從水晶懸棺裏取出羊皮地圖頭領就朝你開槍？”
頭領點點頭，接着說：“不過打死了石頭我也無法找到寶藏，因爲只有石頭才能啓開寶藏。”
我這才明白爲什麼頭領一直有恃無恐地帶着駝隊往石頭城走，他以爲石頭死在了冰達阪，反正有羊皮地圖找到石頭城也沒用。
“貿然啓開大門只會讓寶藏永遠沉入地下。”石頭看着頭領說：“頭領是打算同歸於盡的。”
搞了半天頭領處心積慮想要除掉石頭和我們，都只是在執行古樓蘭的旨意
，我皺眉道：“你們老祖宗的規矩也該好好改改了，都什麼年代了，樓蘭女王還想獨自霸佔寶藏擁有無上的權利簡直是白日做夢，難怪古樓蘭消失了那麼多年，樓蘭後裔還沒讓她復活，這古麗也死得太不值了。”
頭領仰天嘆道：“死了好，死了就再也不用揹負這麼沉重的使命，也不用生活在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中，也許只有和真主在一起纔是最幸福的。”
說完站起身就走，走出兩步又轉頭對我說：“古樓蘭的詛咒誰也無法違背，我們都得死，你是在天鵝湖時就已經預見過結局了。”
看着頭領遠去的背影，我問石頭：“既然知道是死路一條，你們爲什麼還要走下去？”
石頭笑道：“那你呢？你不想挖寶爲什麼還要跟着我們走？”
我頓時語塞，憋紅臉半天說不出話。
石頭突然湊到我耳邊悄聲說：“羊頭，謝謝你一直替我保密。”說完也走了。
我定定地看着石頭的背影，心中千頭萬緒，暗罵自己沒出息，但願我的決定是對的。
豆子和小西安見我們回來，迎上來問：“你們倆去了那麼久，都從魔頭嘴裏掏出啥來了？女屍是不是他奶奶？”
我皺皺眉，稱呼頭領魔頭的確貼切，不過知道他的經歷後我卻對他很不起來。
我把頭領和古麗的故事告訴豆子和小西安，豆子得意地說：“咋樣？我就說那女屍是頭領的相好吧？你偏說女屍有好幾百年了。”
我狡辯道：“我看十字架和繩索少說也在地宮裏放了上百年，女屍被綁在十字架上，肯定也和十字架一個年代，這有什麼錯？”
豆子笑道：“你也太武斷了，石頭都說那是幻覺，是玄石印章故弄玄虛，你還相信眼睛看到的。不過真沒想到魔頭還是個情種，對這麼個薄情寡義的女人仍癡心不改。”
我譏諷道：“你以爲誰都像你這樣，眼睛裏只有錢？”
豆子嘆道：“我眼睛裏除了錢也看女人，這不咱們沒遇見過女人嗎？以前在‘盛閻王’的隊伍裏就別提了，現在這駝隊連駱駝都沒母的，更別提女人了，要是有個女人，豆爺我自然也會憐香惜玉。”
石頭被豆子逗樂了，笑道：“駱駝是沒母的，不過城外的狼母的可多的是。”
石頭說到狼我纔想起忘記問頭領駝隊是怎麼擺脫狼羣圍攻的，恰好老爹過來喊我們吃飯，我便問道：“老爹？我們三個跑掉後，你們是怎麼進來的？”
老爹驚魂未定，“你們逃跑後，狼羣就把我們圍住了，頭領沒辦法，只能下令突圍，不過這次狼羣的數量是是小魔鬼城那一戰的好幾倍，別說突圍了，我們連狼毛都挨不着，自己卻受傷了好幾個。慢慢的大夥兒就看出了門道，只要我們往樓蘭古城退，狼
羣就不追趕，說起來狼王好像故意把我們往樓蘭古城裏攆，最後頭領只能帶着我們進來了。”
一夜平安無事，頭領命令大夥兒做好準備，出其不意地衝出樓蘭古城。
我們悄悄潛伏到殘破的古城牆邊，牆上有我和豆子衝進來的豁口，我們可以再從這裏悄悄溜出去。
剛走到豁口邊我們就停住了，從這裏望過去滿眼都是狼，密密麻麻，數不勝數，“白頭翁”像個高傲的將軍，站立在一塊巨石上俯視它的子民，不時昂頭沖天長嘯。
這樣看上去方圓數十里全部被狼佔領了，我們別說突圍，就算不在樓蘭古城內，這會兒也只能坐着等死。
駱駝不安地往後退，頭領雙目赤紅，衆人手裏都握着長槍，卻不知該先射殺哪匹狼。
我悄悄問石頭：“怎麼會有這麼多狼？”
“玄石印章的力量。”石頭的聲音裏帶着詭異，脣角微微上挑，眼眸中滑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瘋狂。
我莫名其妙地看着石頭，他身上有種說不出來的古怪，這樣的石頭讓我感覺到陌生。
正僵持着，石頭突然赤手空拳地衝進了狼羣。
我愣怔一下，大喊道：“石頭，你瘋了嗎？”便和豆子一起端着槍跟了上去。
我原本以爲頃刻間一定會發生一場血戰，說不定等我和豆子跟上去石頭已經被狼羣撕爛了，哪想到眼前的情況卻讓我和豆子大吃一驚。
狼羣根本沒有圍攻石頭，甚至也沒有襲擊我和豆子，而是爲我們讓出一條寬敞的道路，“白頭翁”已經從巨石上跳下迎着石頭走過來，走到石頭面前突然前肢一跪匍匐在地，那模樣簡直就是大臣拜見國王的禮節。
我和豆子驚得目瞪口呆，難道“白頭翁”和兇一樣，都是石頭馴養的？這怎麼可能？我們都親身經歷過小魔鬼城外被狼羣圍攻的險境，那麼這匹桀驁不馴的狼王怎麼可能對人類俯首稱臣？
我趕緊加快腳步緊地在石頭身後，豆子用手肘撞撞我，警告地丟給我一個眼神。
我沒辦法對豆子解釋，對石頭的關心有點複雜，除了我和他誰也不知道其中緣由，但我卻身不由己地要保護他。
駝隊衆人誰也不敢說話，頭領在城牆後看着這一切，最終命大夥兒放下長槍，給石頭讓出一條路。
石頭的目光陰霾暴虐，充滿了征服欲，他冷漠地環視一下四周，從懷中掏出玄石印章高高舉起來。黑色的印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，散發着奪目的光芒。狼羣猛地發出了一陣咆哮，紛紛彎下前腿跪倒在他的面前。駱駝們也跟着跪倒在地。
頭領緊緊盯着石頭手裏的玄石印章，臉上的肌肉抽動着，半響纔跟着跪下，駝隊頓時發出一片歡呼，顯然大夥兒都明白石頭手裏拿的是什麼。
（本章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