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 奧依塔克（二）
我們死裏逃生進入暗門，沿着隧道走了兩個多小時也沒有找到出路，大夥兒都陷入絕望，坐在水底等死。我不甘心就這麼死去，看見前面有一個轉彎進去察看，意外地找到了出路。衆人終於活着從湖底逃了出來，雖然前面依然是深不見底的隧道，但生還的希望越來越大了。一直走到的二天中午，我們纔看見了亮光，隧道已經到頭了，但前面是條死路，巨大的岩石把我們雖在的隧道和奧依塔克徹底隔離開來，就在這時，我們突然聽到了叫罵聲。
我和石頭、小西安同時跳起來呼道：“是豆子。”
我激動得聲音都變調了：“豆子，你他孃的狗日子，是死是活你再說句話。”
很快豆子就回道：“羊頭你們趕緊來救我，現在我還是活的，不過再晚一點就難說了。”
我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，想再問清楚一點，就聽見豆子喊道：“豆爺我皮厚肉糙才支撐到現在，現在說着幾句快把肚腸子從嘴裏倒出來了，豆爺我先歇歇啊。”喊完就再沒聽見動靜。
我和石頭、小西安輪流又喊了幾嗓子，豆子都沒有答應。以我對豆子的瞭解，這小子身上最大的特點一是尿多，二是話多，除了這兩樣多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亮點，不讓他說話就和不讓他撒尿一樣，能把他逼瘋，所以不到山窮水盡，豆子絕對不會閉上他的烏鴉嘴。
石頭不甘心，自從知道石頭女人身份之後，豆子看見石頭就像蒼蠅叮上了臭肉，攆都攆不走，想讓豆子不理睬石頭，和用膠布粘住豆子的嘴巴不讓他說話一樣困難。所以石頭繼續對着四面八方大喊大叫。
我已經冷靜下來，豆子的處境非常危險，他現在不說話了，我們沒辦法確定他的方位，再說我們現在自身難保，如果他在隧道外面，那我們更是鞭長莫及。我真想抽自己幾個大嘴巴，剛纔有那麼多屁話說都沒想起來確定豆子的方位，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。
想到這，我差點哭出來，扯着公鴨嗓子喊道：“豆子，你他孃的再出點聲，最起碼讓我們知道你在哪裏。”
豆子沒出聲，頭領卻說話了：“你們別在喊了，他在我們腳下。”
腳下？我們三個同時愣住了，腳下是什麼意思？我們現在在隧道里，豆子要麼也在隧道里，要麼在隧道外面，腳下指的是什麼地方？難道這條隧道是憑空架在天上的？
頭領猜透了我們的心思，搖着頭說：“你們想到哪裏去了，我們的腳下一定還有其他隧道或者洞穴。”
我猛地明白過來，我們現在在瀑布這一側的山壁上，也就是說從喀湖湖底下來的暗門直接連通着奧依塔克的一面大山。既然是座大山，裏面有山洞和隧道就不奇怪了，山洞有可能是自然形成的，隧道則是人工開鑿的。根據我們走過的路，尤其是臺階來看，我們的這條隧道是人工開鑿的，也就是說湖底城
堡裏曾經居住過人類。當然人類是不可能像魚那樣在水裏呼吸，所以極有可能當時城堡並不在水裏，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，城堡陷入湖底，美人魚出現，佔領了城堡，這些人類在建造城堡的時候就修建了這麼一條暗門隧道，專門供逃跑時使用。不過這裏也不排除另外一種可能，就是這個湖底城堡從建造時就屬於美人魚，我雖然不相信美人魚自己會造城堡，但聽見過她們說話，這說明美人魚們以前和人類打過交道，語言自然是從人類那裏學來的，至於人類在中間充當了什麼角色我不得而知，或許是奴隸，或許是美人魚僱來修建城堡的，總之最後人類利用暗門逃離了。其實我也考慮過美人魚是人類和湖底一種特殊生物的後代，不過我沒辦法想象人類該怎麼和魚交|配，生產後代，再說我在湖底城堡裏看見的美人魚都是女人，沒見過一個男人魚，除非她們是無性繁殖，或者雌雄同體，不然是沒辦法繁衍下去的。不過這些都不是我這樣的人該考慮的事情，我現在應該想辦法怎麼樣下到頭領說的那個洞穴裏去。
我把馬燈的亮度調到最大，扯掉上面的牛皮紙，仔細地把隧道打量了一番，意外地發現隧道兩邊的牆壁都是黑色的，而且隧道里的空氣帶着一股我們熟悉的味道。
小西安脫口說：“是硫磺。”
石頭用手摸了一下黑色牆壁，驚喜地說：“羊頭，這裏都是硝石。”
有硝石就代表着我們有足夠的炸藥，可以炸開堵住洞口的岩石，所有的人都想到了這個辦法，有人已經抑制不住開始動手挖牆上的硝石。
我大喊道：“住手，如果不小心擦出火花，或者馬燈裏的火苗掉出來，我們都會被炸成粉末。”
大家都被我的話嚇住了，我對頭領說：“讓大家把子彈退掉，把馬燈熄滅，我們不能炸掉這塊巨石。”
頭領愣了一下問：“爲什麼？”
我說：“你說豆子就在我們腳下，可是我們不知道他在洞裏還是在洞外，如果我們爆破成功，爆炸會引起塌方，不管豆子在洞裏還是在洞外都躲不掉。而且爆炸會引燃隧道里的硝石，我們都會被炸死的。就算我們僥倖不死，你們想想，我們所在的這面山壁是什麼情況，這塊陡直的峭壁上根本沒有落腳點，炸開岩石後下面很有可能就是懸崖，難道我們直接跳下去？”
頭領皺着眉仔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，問我：“那你有什麼好辦法？”
我搖頭說：“我現在還不知道可不可行，不過我們可以利用硝石和轉彎。”
我把想法說給大家聽，其實我的想法很簡單，硝石並不是火藥，沒有這麼高的燃點，溫度不到的情況下不會爆炸，我們可以利用硝石的這個特點小範圍的爆破，當然，爆破的目標絕對不是那塊堵住的巨石，我們可以利用轉彎做掩護，選擇一個距離洞口遠一點的位置對地面實施小面積
的爆破，這種爆破的威力不大，但可以在地面上炸出來一個小坑，我們需要實施多次爆破，就像螞蟻搬山一樣，一點一點地把上下兩個通道炸穿。
硝石足夠我們一點點實施爆破，但我們面臨兩個實際困難，一個是豆子是個否能支撐到我們把上下通道炸穿，另一個是頭領確定的豆子的實際位置是否準確。只要這兩個問題有一個存在紕漏，我們的計劃都會失敗。
第一個困難我們可以不去管他，因爲越等時間越少，我們除了冒險豆子沒有其他生路，可是第二個困難我們必須得重視，一旦方位確定錯誤，很有可能會害死豆子。
先前我們突然聽見豆子的聲音大家都異常激動，頭領雖然比我們精細，但在當時那種狀態下聽覺上難免會出現偏差，現在聽我這麼說，更是沒把握。
我第一次看見頭領這麼沒自信，不由地把臉轉向嚮導，問：“辨認方向和道路你是行家，根據你的判斷，豆子的準確方位在哪裏？”
嚮導想了想才說：“我要是沒聽錯的話，他應該就在洞口下面，我覺得就在堵住我們出口的岩石下面。”
我吃了一驚，如果是在這個位置上，豆子爲什麼不回答我們，難道他也和我們一樣，被岩石堵住了去路？還是他受傷了？不過有一點是值得慶幸的，如果嚮導猜測的方位是對的，那麼我們爆破的位置不用距離洞口太遠，只要不破壞岩石現在的狀態，豆子就不會受到傷害。
我又問嚮導：“你能確定？”
嚮導點頭說：“我能確定，人在空曠的環境裏聲音是散開的，但很響亮，在封閉的環境裏聲音很沉悶，但是相對集中，剛纔我們聽到的豆子的聲音介乎於這兩種情況之間，說明他是和外界想通的，但人又停留在洞穴裏，這種情況只能是他人在洞口處發出來的。”
我點點頭，嚮導說的非常有道理，石頭以前也告訴過我怎麼辨別聲音的傳播速度和方向。我讓小西安和石頭分散開挖掘硝石，其他人在他們倆邊上警戒，防止危險逼近，自己和頭領測量位置，選擇適當的爆破點。
剛佈置完，一直沒有吭聲的老爹突然說：“豆子根本不在下面的洞穴裏，他就掛在外面的峭壁上。”
我們都愣住了，不知道老爹怎麼會做出這種判斷，這和嚮導的判斷完全不同。嚮導氣得臉色通紅，極力爭辯，老爹卻不聲不響，依然趴着縫隙往外看。
嚮導見老爹不說話，鄙視地說：“他只是個打雜的，懂什麼聽聲辨位？我看完全是胡說八道。”
說實話，不是我不相信老爹的判斷力，而是嚮導的判斷太具有說服力了，他對聲音的分析非常準確，我找不出否定的理由。
老爹倏地轉過頭來，看着我說：“你兄弟的性命就在你手裏，如果你想害死他隨便實施爆破，如果你想救他，就在我們腳下挖坑。”
（本章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