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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5章 謝凌求她

    她心裡有滔天的怨、切齒的恨,叫她見不得眼前的男人依舊微風輕拂,笑意風雅,又和煦俊秀。

    她想撕爛,想撕毀!也不想看見!

    他怎麼能對她溫柔,怎麼能偏向她,怎麼能……

    許是她眸里的情緒太過熾熱憤恨,身邊伺候著謝凌的書瑤感知到了什麼,臉側了過來。

    就在書瑤要發覺什麼時。

    阮凝玉悄悄垂下了眼帘,去遮蓋其間,那淬了毒的憤怒目光瞬間熄火。

    她只是替前世那個在秋寒天夜裡站在池塘面前幾度想輕生的少女,替她覺得委屈罷了。

    真可笑,她自以為秉正無私的清冷表兄卻也能成為個偽君子,也能拋棄掉那些明公正氣於不顧。

    現在想來,那時在琴房裡的謝玄機當真是在主持公道麼?不見得吧。

    他不過是在世家利益和微小得可以忽略不計的表妹兩者里,選擇了前者罷了。

    阮凝玉適才目光有多麼怨懟,她現在就有多麼的乖巧文靜,髮髻梳得惹人憐愛,鬢邊的瑪瑙石榴簪上面的紅玉珠子貼在她的臉邊,襯得容色更加珠圓玉潤。

    謝凌並不知道她心裡剛掀起多大的駭浪。

    他見她遲遲不語,心中便泛起一絲擔憂。

    「表妹,莫不是還在生悶氣?」

    阮凝玉睫毛動了動。

    不得不說,謝凌就算目盲了,可他的敏銳、對外界的感知力依舊不輸常人,他可以判斷她的音量,從她聲音傳來的方向判斷她的方位。

    就好比現在,他溫厚地說話時,便十分自然地握住了她其中的一隻手,而後拉過來,放在他寬大溫暖的手掌心上。

    就仿佛,他只是個擔心自家妹妹的兄長罷了。

    阮凝玉垂眼盯著他。

    兄長,哥哥,麼?

    她在心裡輕輕念著,兄長,哥哥,哥哥……

    明明她早就知道的,明明看穿了他所有醜陋可悲的心思的。

    她看著他。

    不知道為什麼,她並沒有將自己的手收回去。

    為什麼?不知道。

    許是因為,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謝玄機。

    謝凌越問,越是關心,越是問得急切,阮凝玉就像是兩瓣紅唇用針線被縫上了似的,越是不肯開口。

    她其實是不急的,她樂意這樣做,就仿佛看著不慎墜入湖底掙扎對岸上求救的人,而她悠然托腮,坐視不管。

    她並不想回應謝凌的情緒,包括他的擔心,他的渴望,他所有的需求,大大小小,她都忽視。

    她越沉默,謝凌的劍眉便擰得更深。

    「表妹?」

    阮凝玉依然盯著他。

    她有點喜歡這樣的遊戲。

    她見到謝凌那蒙了青灰色陰翳的鳳目,裡頭出現了濃濃的憂色,以及一絲煩躁的焦愁。

    謝凌抿唇道:「三嬸畢竟持著家,家裡一切大大小小的內務都要由她處理。」

    難不成,他做得還不夠,她還是覺得委屈。

    謝凌在思量。

    阮凝玉在看著他。

    她倒要看看,眼前這個冷靜自持的男人會為了她而做到怎樣的地步。

    她並未說話,格外地沉默。

    長久的沉默。

    書瑤在旁邊忍不住地看了過來,變了臉色。

    表姑娘這是在做什麼?

    大公子為了她破天荒地地徇私,與三夫人作對,可為何表姑娘卻不肯搭理公子了?

    接連幾次不說話,那便是故意的了。

    書瑤不明白,心裡也有氣。

    表姑娘到底在使什麼性子?

    即便是大姑娘,二姑娘,都沒有敢這麼不敬大公子的。

    表姑娘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?

    沒忍住,書瑤也在盯著表姑娘。

    示意她不要這麼不識抬舉,以免惹得謝凌不悅。

    阮凝玉只當看不見。

    她依然盯著謝凌。

    反正男人也看不見她,她怕什麼。

    依然得不到回應。

    這對於一個失明的人來說,其實是件很沒有安全感的事情,更何況對方是他心悅的人,她卻對自己如此漠視,讓他不得不去疑神疑鬼,不得不驚疑不定。

    他冷白的臉半隱在陰影之中,唯有日光將他身上照亮,可他卻仿佛不到一絲溫暖,而是越來越涼,這些薄薄的日光更像是在汲取著他的體溫。

    謝凌煩躁地鎖眉,他從來沒這麼憎恨過自己的失明,害他不能好好去瞧瞧她,去瞧她臉上的神情,也好過此刻這般無力又不安!

    阮凝玉依然盯著謝凌。

    她知道,這是她與他的一場博弈。

    是她能否在這段關係中占上風的博弈。

    是她能不能肆意玩弄這朵高嶺之花的博弈。

    但可惜,即便她這樣了,可男人的臉上依然沒什麼太大的波動,頂多是輕擰了下眉,便沒其他的了,他還是這樣,行坐皆有禮法,事事有繩墨。

    他的臉色似乎微青了下去,臉色也變得冷淡。

    他顯然極不適應別人這樣試探他的底線,無他,任何一個身居高位的男人都不會情願自己任人拿捏的,他的威嚴豈容侵犯,豈能任人擺弄?

    他是她的表兄,他是年長者,他是世家長孫,說到底,他在謝府養尊處優,他優越慣了,很難低頭去哄人,只有他居高臨下地輕慢別人的份。

    謝凌眸光有些淡。

    阮凝玉盯了他許久,突然便收回餘光,繼續垂著眼帘。

    她突然覺得沒意思了。

    她在想什麼?

    她難不成,她當真以為自己能擺弄謝凌,隨意操控、左右他的情緒麼?

    她到底哪裡來的自信,覺得自己能玩弄這個清貴男人?

    她以為自己是誰?她又不是許清瑤。

    難不成,他失明了,他從神壇上跌落下來一點,他狼狽又破碎,她便以為自己能操縱他麼?她把自己當什麼了。

    阮凝玉撇嘴,突然覺得很沒有意思。

    不想玩了。

    阮凝玉懨懨的,便想從他的掌心裡縮回自己被他一直握著的手。

    就在她以為這場心理博弈要畫上句號時。

    謝凌意識到她即將離去,突然重重抿了下唇,唇色發白。

    咦?

    阮凝玉抬眼,便看見男人忽然使了霸道的力,將她的手握得更緊,十指……相扣。

    似要將她的手嵌入自己掌心一般。

    謝凌久久地等不到她的回應。

    眼前一片黑暗,只能聞到從她身上傳過來的軟香。

    這會兒,他臉上的青色卻消失了,聲音是傾盡所有的溫柔與寵溺。

    「我錯了,是表哥無用,辦事不力,沒能護你周全,讓表妹在嬸母那繼續受委屈了。」

    謝凌怕她再度將手抽回去,為了穩定她的情緒,又輕聲道,「既然表妹不喜歡嬸母,不妨等祖母回來後,表妹再給表哥一個機會,好不好?」

    「屆時為兄安排,讓三嬸去禪寺里靜修一段時日,讓她好好誠心反省半月,讓她改了脾性,再讓她回來,表妹覺得這般安排可好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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