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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9章 謝玄機,你這個混蛋!

    阮凝玉原本是因謝凌早晨去了她的海棠院,又得知了他被罰一月俸祿,於是她今夜便過來,想問問他早上究竟是有什麼事,順便她想看看有沒有機會,把她那準備好的紙條放進他書房裡的簪盒裡。

    她是一個人過來的,本來要去庭蘭居的,卻剛好路過竹林苑,恰好遇到他,她便來了。

    可沒想到她過來,就被謝凌擁在了懷裡。

    男人的嗓音清寒又沙啞。

    他溫熱的呼吸帶著酒氣,隔著布料薄薄地噴灑在她的胸前。

    阮凝玉倏地僵硬了身體。

    她怎麼也沒想到,謝凌竟在亭中獨自喝悶酒,她不過是起了好奇心,便上前查看,可沒想到,她過來的時候,他已經醉了。

    阮凝玉臉蛋通紅,她手放在他的肩上,試圖去推開他。

    謝玄機究竟是喝了多少酒?!

    卻不料,她越推,男人卻抱得越緊,胳膊用力地環過她的腰,恨不得將她揉進骨里。

    後果就是——原本她是站著的,誰料謝凌將她抱起,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,好讓他抱得能夠舒服一點。

    阮凝玉毫無反抗之力。

    她現在不敢推他了,怕再刺激到他。

    反正他現在不清醒,她只要趁他不注意的時候,找個機會溜走便是了。

    阮凝玉不吭一聲,垂眸看他。

    他真的是喝醉了。

    他雖然玉顏冰冷,但本就生得唇紅齒白,冷白的膚色染了酡紅,薄唇翕動,眉眼也染上了醉意。

    不像穿官袍時一派嚴肅的他了。

    謝凌眼尾薄紅,長發漆黑,雅正冷淡。那雙平日漆黑如淵的眼眸此時淺如琉璃,像冬雪落在春潭裡,融了冰。

    淡淡燈火映照在他冠玉似的側臉上,猶如凜然不可侵犯的仙神,這會兒終於露出了點兒可以被拉下瑤台的伺隙,讓人能乘機而入。

    阮凝玉看晃了眼,一時入了迷。

    她沒想到,謝玄機喝醉了也還是這麼的安靜,不似那些發酒瘋的酒鬼,除了他肢體上有些不安分,其他的時候倒是安靜得出奇。

    阮凝玉僵硬著不敢動彈。

    最後,看著男人這模樣,她忽然想,喝醉的謝凌……應該很好說話吧?

    於是她盯著他近在咫尺的眉骨片刻,終於憋出一句話。

    「謝凌,放我下去。」

    再不放開的話,她就拿塊石頭把他砸暈過去,反正他醉了。

    男人卻是將頭埋進她頸窩,像只倦極的獸,淡淡的酒氣,配合著今夜月色,讓人眩暈。

    他微涼的唇滑過她的耳邊,「你喚我什麼?」

    阮凝玉眼皮猛跳。

    有一瞬間,她都以為謝凌是清醒的!

    阮凝玉咬唇,不語。

    她很想扇自己一巴掌,為什麼要過來?這下好了吧!自作自受!

    謝凌琉璃似的淺色眼眸望著她,忽然伸出手,手掌覆上她的半邊臉,指腹在上面細細地撫摸著,那裡的皮膚薄得幾乎能看見底下的血管。

    她睫毛劇烈顫動,像振翅欲飛的蝶。

    最後,他的長指下移,移至檀口,指腹蹭過她的紅唇。

    阮凝玉在他倒映月色的墨目里,看見了自己的身影。

    也看見了他眼底翻湧的暗潮,比夜海更深更沉,一不小心,人便會溺死在其中。

    阮凝玉忽然覺得不對,她起身,便要離開。

    「凝凝,回來。」

    男人卻一把將她給拽了回來,長指取下她鬢邊的髮簪,一頭如瀑青絲垂落。

    謝凌手指穿進她的烏髮,髮絲滑過指縫,他撫摸著她的後腦勺,帶起一陣細密的癢意。

    四目交纏間。

    在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,謝凌的吻落在了她的紅唇上。

    不再似馬車上蜻蜓點水般的一吻,他如含了花瓣,最後撬開了城池。

    阮凝玉瞳孔收縮。

    「唔唔唔!!……」

    她去捶打他的肩膀。

    結果,兩隻纖細手腕都一同被他給禁錮住了。

    謝凌:「別害怕。」

    她單薄柔弱的身子,根本抵抗不了他的力量,只能任由他自如索取。

    阮凝玉就像在片海上,隨著波浪,在沉浮。

    不知吻了多久。

    謝凌鬆開了握著她精緻下頜的兩根長指。

    阮凝玉朦朦朧朧地睜開了眼,眸中含了絲絲霧氣,而兩瓣唇也在夜色下帶著瀲灩水光,如最嬌艷的玫瑰花瓣。

    謝凌也看見了。

    他抬手,幫她擦去水光,為她清理。

    「謝玄機,你這個混蛋!」

    阮凝玉肚子騰地躥起火來,她抬手,就要扇他一巴掌。

    結果,手卻在空中停了下來。

    他現在半醉半醒的。

    她要是扇了他,謝凌絕對會清醒的!

    就在她猶豫的片刻,男人卻將她抱了起來,而後將她平放在了竹榻上,而他坐於榻沿。

    一陣天旋地轉,阮凝玉正不知何故時。

    男人的大掌卻來到她的腰上,去解著紫粉花蕊腰帶。

    等她回神時,腰帶已經被解開了。

    她的腰忽然一松,連衣裳都變得松松垮垮了起來。

    阮凝玉瞳孔收縮,她不敢置信他此刻在做什麼!

    他瘋了?!

    這裡還是在謝府的竹林苑,萬一有人過來了怎麼辦?!

    阮凝玉憤怒到了極點,「謝凌!」

    回應她的只有男人噴薄在她頸窩的酒氣,聞久了,阮凝玉都覺得腦袋暈暈沉沉的,臉頰泛紅。

    阮凝玉氣得攥拳,他究竟是喝了多烈的酒?!

    究竟是什麼事,能讓他一個如此克制的人在這裡一醉解千愁!

    阮凝玉直起上半身,掙扎著便要坐起來,肩頭衣裳滑落,露出一片驚艷雪色。

    她不能再呆在這裡了!

    遲早會出事!

    她不想等下被人發現,她正衣冠不整地倒在謝凌的懷裡,還發生了那種事!

    男人卻重新將她按在了竹榻上,肌膚接觸到冰冷,冷得她輕輕一顫。

    「要去哪?」

    阮凝玉這才發現,謝凌的眼眸淵深廣闊,裡頭鋪了層濃稠的欲色,仿佛一不小心,便會隨時擦槍走火。

    不是開玩笑的。

    她常聽別人說,最好不要去招惹酒鬼,他們的神智都是不清醒的。

    如果她激怒了他,他說不定就會這裡,露天下,就將她給睡了。

    阮凝玉身體僵直,一動也不動,她腦子迅速飛轉,思考著對策。

    謝凌淡淡垂睫,又靠近了過來。

    荏弱的肩頭在他掌心下輕顫。

    他粗糙的指腹所到之處,都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。

    他又解下了她又一層衣裳,柔軟似花的外衣落在榻邊。

    謝凌溫柔地拂開了她落在鎖骨上的烏髮,而後一片溫涼落了下來。

    阮凝玉偏過臉,躲過。

    月色下,謝凌醉眼朦朧卻又清明。

    「別躲。」

    男人的聲音裹挾著夜露般的涼意,卻燙得她耳尖發焦。

    阮凝玉咬著牙,合上了眼。

    他撐在她身側的手臂肌肉緊繃,青筋順著腕骨爬上手背,寬闊又強勢。

    漸漸的,像下起了雨,驟雨初來,男人的吻如雨點紛紛揚揚地落下,似銀河倒懸,似春蠶啃食新葉,又似驚雷碾過雲層,荷葉上的水珠滾作翡翠盤。

    阮凝玉仿佛在這場雨里酥軟了筋骨,轉眼她的藕膚上便出現了胭脂色的漣漪。

    她被雨絲撥弄,發出細碎的清響,溢出幾聲後,紅唇便咬緊。

    在快樂與潮起潮落的邊緣,阮凝玉抓回了一絲神智。

   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,再這樣下去,她的衣裳便全數褪下,在露天下走光。

    阮凝玉忽然抓住他的衣領,變被動為主動。

    她環住他脖頸,將他拉得更近,指尖穿過他汗濕的發,手指滑過他泛紅的耳垂薄皮。

    她變作更熱烈的浪潮,主動回吻他,她的技巧也比他更為嫻熟,靈巧如蝶,如此襯托下,把他先前的吻襯托得什麼都不是了。

    謝凌渾身肌肉驟然繃緊,似琴弦突然撥響,下腹被重新澆出燎原火勢。

    技巧嫻熟得讓他心顫。

    眼眸半醉的謝凌,心中划過了一抹不適的異樣。

    男人墨發如鴉羽傾泄,他壓抑地擰眉,從未敢夢見的柔軟和真實,綿密和纏綣。讓他覺得先前的夢境簡直是小巫見大巫,連劍眉都被薄汗打濕,眉眼透著冷冽。

    她在他唇畔低喚,「表哥。」

    一陣安撫完他,待兩人吻累了之後。

    阮凝玉撫摸著他的墨發。

    「睡吧,表哥。」

    謝凌白天處理了大量的公務,適才又喝了幾壺烈酒,又在她長時間爐火純青的吻下,早已將自己的精力都消磨掉了。

    阮凝玉適才掃了一眼石桌上他喝掉的酒量。

    想來,烈酒現在才開始徹底發揮成效。

    阮凝玉也是發現了這一點。

    出於對她的依戀,男人的脖頸卻不自覺地向她掌心傾斜。

    阮凝玉指尖穿過他如鴉羽般的髮絲,她的動作很輕柔,像是最好的安眠曲,還又順著他脊椎骨的弧度輕輕摩挲。

    身前傳來她身上淡淡的軟胭香。

    不知不覺,謝凌只覺眼皮沉重。

    耳邊,表姑娘蠱惑道。

    「表哥,睡吧。」

    眼前的事物漸漸模糊,表姑娘的身影也漸漸變作成了兩個重影。

    眼見他的睫毛緩緩垂落下去,阮凝玉鬆了一口氣,便放開了手,幫他蓋好披風,快速整理著垂落的衣裳,系上腰帶,撿起他旁邊的髮簪,便起身離開。

    她轉過了身。

    忽然。

    她的手腕被握住了。

    「凝凝,別走……」

    便見一張清冷醉顏的男人忽然睜開了眼。

    謝凌的理智已瀕臨潰散,直覺卻如驚雷般炸響,無論如何,絕對不能讓眼前的表姑娘離開。

    燭火在謝凌瞳孔里搖晃成兩簇猩紅,殘存的清明如暴雨中的孤舟。

    眼皮發沉。

    「不許走。」沙啞的嗓音混著粗重喘息。

    表姑娘轉身欲走的瞬間,那抹身影刺痛了他的眼。

    謝凌額上全是冷汗,擰眉,咬緊牙關,眼裡翻湧的情緒似驚濤駭浪,他拼了命地強撐意志,要將那道纖薄身影深深地刻進腦海里。

    他知道,若是放手讓她離開,自己會再度錯過。

    不能讓她走,決不能。

    阮凝玉頓住了腳步。

    感受著手腕上的溫度,她的胸口擂鼓般震得人心慌。

    「別走,求你……」

    他突然後悔今夜為什麼要喝這麼多的酒。

    謝凌五指深深摳進竹榻,用盡最後一絲清明,額頭全是青筋。

    廊下的燈籠在夜風裡搖晃,將兩人交疊的影子投在地上,時而拉長,時而扭曲,倒像是糾纏不清的絲線。

    阮凝玉受了驚,回神後,她便掙開了他的手腕。

    撲騰一聲。

    身後那道身影驟然傾覆,醉意醺然的男人從榻上直直栽落。

    謝凌的前額磕在地上,卻只覺喉間漫開苦酒似的鈍痛,仿佛有把生鏽的刀,正沿著脊椎一寸寸剜進骨髓。

    身後傳來壓抑的悶哼。

    夜裡吹散了破碎的低語。

    阮凝玉背影頓了一下,便頭也不回,提起裙擺,慌慌忙忙地離開了。

    凝凝。

    最後一聲呢喃墜入塵埃。

    謝凌意識逐漸潰散。

    最後合上了眼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謝凌在混沌中浮浮沉沉。

    心臟仿佛空了一處。

    謝凌驟然掀開沉重的眼皮,便見到了鎏金帳鉤上的流蘇。

    再移目,便看見了丫鬟手裡的醒酒湯。

    守在榻邊的書瑤見到他,「公子醒了?」

    「公子在竹林苑貪杯睡了過去,險些染了風寒,多虧蒼山負雪及時折返,將公子架了回來……」

    床帷半掩著,漏進幾縷熹微的燭光。

    還是晚上。

    書瑤:「公子趕緊喝些醒酒湯,緩解下頭疼吧。」

    謝凌卻撐著床頭想要起身。

    醉倒前,表姑娘在一輪明月下離去的背影,以及兩人在竹榻上的所有畫面,一時皆如潮水般湧來。

    謝凌倏地抓住了什麼,「表姑娘可曾來過竹林苑?」

    書瑤怔了怔,覺得莫名,表姑娘夜晚輕易不出閨閣,如何會去那種偏僻地方?

    「蒼山和負雪趕到時,竹亭里只有公子您一人醉倒在地上,連額頭都磕在了地上……」書瑤心疼起來。

    謝凌才察覺到了額角的刺痛。

    他攥緊床單,指節泛白。

    還是夢?

    鏡中花,水中月,當時悱惻纏綿的一切,都是在夢境?

    謝凌坐了起來。

    「是夢麼……」

    他喃喃自語,喉間泛起苦澀。

    可今夜的夢境,真實之程度,卻是先前所有夢境加在一起所不能比的。

    她的烏髮,發間的香氣,紅唇的飽滿和溫度,眸里唇間的水光,他的動情,她受驚時驟然縮緊的肩膀,雪白肌膚的細膩觸感,她眼尾帶霧的泛紅,全是過去夢境所不能比擬的高度。

    比他過去無數個午夜夢回,更灼人,更繾綣,更蝕骨。

    這次她還哭了,眸含著春霧罵他,過去的夢境裡,她從未掉過眼淚。

    謝凌無法說服自己,那是個夢境。

    謝凌猛地掀開錦被,赤足踩在冰涼地上,陰沉的眼底瘋長執念。

    他明明手指幫她拭去了眼尾的淚珠,那片淚痕溫熱又潮濕,又怎麼會是夢?他不信!

    他要親自去竹林苑看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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