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90章 下媚藥
不知過了多久，臥榻上著紫綃千瓣蓮紗衣的少女，終於緩緩地睜開了薄薄的眼皮。
她是被口乾給渴醒的，與此同時，她還覺得身子漸漸地在發熱。
當她睜開眼，便看見榻邊坐著個一動不動的男人。
他看著自己的目光，很是奇怪。
像透過她，在看著另一個人。
阮凝玉撐著身體，上半身坐了起來，隨著她的動作，淺紫色披帛也緩緩垂落在她纖細的胳膊上。
喝了酒釀後，她醉了，眼神含著絲絲的霧，眸子純真無邪，迷離縹緲，動作也軟綿綿的沒有力氣，卻惹人憐愛。
「你是……」阮凝玉眯眼，盯著他這張臉，覺得熟悉，又覺得陌生。
可她記憶混沌，什麼都想不起來，像被人剝奪了所有記憶。
慕容深低頭瞥了眼身上的錦袍，眸色不自覺地柔和下來。顏色、繡樣和質地都是她喜歡的，他按照她過去給的畫紙，命最出色的繡娘給織出來的。
更別說，空氣里還點燃著能催人情慾的香。
慕容深要的便是讓她重新喜歡上自己，跟前世一樣。
她不能離開他。
慕容深處心積慮將她騙過來，目的便是用美色迷惑她，縛住她心神。他要故意引誘她，想讓她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上。
他不會對她做什麼，他只想讓她跟前世一樣，喜歡上自己，為此他就算使用些卑劣手段，又有什麼不能呢？
眼見阮凝玉坐在那，喝醉了的她如同未被污染過的白花，連周遭的喧囂都仿佛被這純淨柔和的氣息濾去了幾分。
在她朦朧的視線里，慕容深那張清俊雅致的臉對著她微笑。
他撫摸著她的頭。
「你不記得我了嗎？」
他也在試探，摸著她頭頂時手指在發顫，他在試探阮凝玉，究竟是不是攜帶著前世的記憶，而故意疏離自己。
她不肯相認，他便只能以這種方式，來慢慢引導她了。
慕容深喉嚨泛澀。
他在想，他的妻子是不是回來了……
阮凝玉注視著他，男人那眉眼間撥不開的雲霧好似漸漸被吹散了。
……
謝凌原本要進宮面聖，商議要事，聽到了這一消息後，眼中的沉靜陡然碎裂，眼底深處翻湧出陰鷙。
「備馬。」
他明明讓她不要出門，可她還是背著他，去私自見了慕容深。
謝凌神色冷峻如覆寒霜，一言不發地踏上馬車。
馬車飛快地往聚音樓駛去。
很快傳來了最新的消息，蒼山說的時候，額角沁出細汗，連頭都不敢抬一下，「回稟主子，秦王已入聚音樓。至於裡面的情況，樓內守衛森嚴，屬下的人……實在無法靠近。」
話音未落，只聽「哐當」一聲巨響。謝凌手中的茶盞已被狠狠摜在地上，碎裂的瓷片四散飛濺。他眸色暗沉如墨，壓抑不住怒火，「一群廢物！」
蒼山不敢吭聲，但又忍不住替表姑娘說好話：「表姑娘出府的時候，特意派了婢女過來通知屬下。故此屬下猜測，表姑娘此次出行並不是為了跟秦王見面，而是秦王蓄意而為。」
謝凌沉默著，面色看不出情緒。
蒼山轉頭對外頭的馬夫道：「還不快點！沒力氣嗎！再磨蹭片刻，仔細你的皮！」
馬鞭在空中劃出一道凌厲的弧線，發出清脆的響聲。馬兒吃痛，長嘶一聲，朝著聚音樓的方向狂奔而去。
待到了聚音樓，謝凌如同離弦之箭沖了進去，進去後，果真見樓梯口有重兵把守。
謝凌無法做到冷靜，他來的路上控制不住地在想，她和秦王能在雅間裡頭做什麼。
秦王干出的混帳事可太多了，他不信有什麼事是慕容深做不出來的。
但謝凌又抱著最後一絲僥倖在想，慕容深跟萬意安定了親事，他的行徑多少會收斂些才是。
慕容深不可能會做出多過火的事情來。
見他行來，秦王的侍衛們立刻警覺地上前，伸手便要阻攔。
「滾開！」
蒼山眸色一沉，一腳就狠狠踹在最前頭那侍衛心口，那人重重撞在後面兩人身上，三人瞬間滾作一團，痛呼連連。
他厲聲喝道：「放肆！謝大人的路也敢擋？！」
「謝大人的表妹就在樓上，今日若表小姐有半分差池，你們這群狗東西，一個也別想活著爬出這聚音樓！！」
秦府的侍衛被震懾得不敢再動。
謝凌走上了樓梯。
待他來到雅間門前，謝凌喉結幾不可察地滾動了一下，他深吸一口氣，將門推開。
待踏進去，首先聞到的卻是空氣中漂浮著的甜絲絲的媚香。
謝凌這一生經多見廣，不會不知道這滿室縈繞的甜香意味著什麼。
待他往窗前的一幕看去時，怒火直衝天靈蓋，胸中血氣驟然翻湧，仿佛有團烈火燒得五臟六腑都在發燙，眼前的畫面狠狠扎進了他的眼底。
只見表姑娘衣衫完整地坐在臥榻上，而她身前的那個男人，衣帶解開，衣襟敞著，隱隱露出底下線條流暢的腰線，玉白的胸膛如同精心打磨過的溫玉，發出泛著淡而勻的光澤。
秦王的衣裳又是深翡的綠，襯著那冷白的肌膚，更是說不出來的慵懶魅惑，像狐狸成精。
他正引導著喝得半醉的阮凝玉，握著她的手，讓其放在自己的公狗腰上，去觸碰。
謝凌瞬間辨出，空氣里燃著的是能蠱惑心神，甘心與眼前之人沉淪的香。亦是媚藥的一種，只是藥性尚算輕微。
這種藥一般不能令女子與自己苟合，卻能讓女子在那一刻滿眼裡只有自己。
「阮凝玉！」
男人連名帶姓，喉嚨混著血氣的腥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