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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一十五章 吐 血

    營牆之外,袁紹已在顏良等將保護下,帶着許攸等文武,徐徐出營,向着土山方向而來。

    陶軍已被壓制多日,弓弩手根本不敢露頭,袁紹一點都不擔心來自於敵營的威脅,就這麼大搖大擺而來。

    袁紹相信,陶商絕沒有膽量派兵出擊,就算真有這個狗膽,也會被自家弓弩手射成蜂窩,他正好欣賞一場大勝。

    挾着一腔的痛快,袁紹登上了土山,微微喘着氣,注目俯視陶營,一臉傲然氣勢。

    看着一個個蹲伏在盾牌下的陶軍士卒,袁紹不覺有種高高在上,將敵人踩在腳下的得意。

    “陶賊根本不敢露頭,看來這土山之計,還是有些用處的。”許攸笑呵呵道,雖沒有明說,卻難抑得意。

    畢竟,這土山之策,乃是他所獻,如今能將陶軍壓制到這種程度,他豈能不得意。

    袁紹隨着許攸所指,舉目再看去,所見,盡是數以萬計的陶軍士卒,如縮頭烏龜一般,縮在盾牌之下,個個戰戰兢兢,不敢露面。

    袁紹長吐了一口氣,不由哈哈大笑起來,彷彿被陶商屢屢羞辱,積聚於心的憤怒,終於得以宣泄。

    “子遠此計的確是妙,再這麼壓制下去,只怕不出半月,陶賊就難以再支撐下去,只能棄營而去,退回許都不可。”郭圖笑呵呵道。

    許攸笑而不語。

    袁紹則連連點頭,讚道:“子攸此計當真是夠狠,我料那陶賊縱然詭詐,這回也必將無計可施,若能攻破官渡,則子攸你就是我平定中原第一大功臣。”

    “主公過獎了,攸只是略盡綿薄之力而已,若能奪取中原,全是主公英明神武,萬民歸心所致,攸豈敢居功。”許攸忙又謙遜的恭維道。

    這一通馬屁,拍得袁紹是酸爽,不由捋須哈哈大笑起來。

    正當袁紹主臣肆意狂笑之時,一直處於龜縮狀態中的陶軍,卻忽然有了異動。

    “敵營有情況!”哨聲尖聲大叫,打斷了袁紹的狂笑。

    袁紹收斂笑容,舉目遠望,只見陶營中的敵卒,正將一輛輛的巨大器物推向營牆一線,佈列於營牆後五十餘步外。

    “陶賊在做什麼?”袁紹狐疑頓生,不禁眯起眼睛,仔似的再看。

    土山距營牆六十步,那些巨物又距營牆有五十餘步,相隔一百多步,袁紹一時未能看清。

    “不好,是投石機,陶賊想用投石要破我土山,主公,速速撤下土山纔是,免得被傷到。”逢紀眼尖,第一個看清,大叫道。

    袁紹神色立變,原來倨傲自信的表情,立時閃爍出幾分慌意。

    他這時才恍然省悟,陶商之所以十天按兵不動,原來是從後方悄悄的運送投石機來前線。

    “主公莫憂,不過是投石機而已,陶賊畏懼我箭矢,不敢把投石機推的太前,距離有一百多步,根本沒什麼威脅。”許攸卻當即安慰道。

    袁紹這才微微鬆了口氣,臉上又恢復了傲然,冷笑道:“陶賊也算聰明,懂得用投石機對付我土山,可惜你以爲我不知投石機的威力麼,想破我土山,作夢吧。”

    土山上,袁紹主臣們,重新又恢復了不屑。

    陶營內,四百輛天雷炮,皆已就位。

    反擊時刻到已。

    “天雷炮,裝彈。”陶商刀一揮喝道。

    裝彈手們得令,麻利的將一枚枚牛頭大小的石彈,迅速的裝進了彈囊之中,配重手則即刻調整配重石料,鎖定射程。

    一刻鐘後,四百天雷炮準備完畢。

    陶商冷冷的看了一眼敵方土山,戰刀狠狠劃下,“天雷炮齊射,給我往死裡轟!”

    嗵嗵嗵!

    發射的戰鼓聲,就此敲響。

    破空的撕裂巨響聲中,四百餘枚石彈騰空而起,如隕落的羣星一般,鋪天蓋地的向着敵方土山轟去。

    轟!轟!轟!

    天崩地裂,山摧石崩,漫天狂塵飛起,幾令天地變色。

    四百枚牛頭大小的石彈,鋪天蓋地的轟落而下,頃刻間便有五座土山被正面轟中,塵土飛濺,碎石狂起,其上所樹的兩座木製箭塔,瞬間被轟爲粉碎,近五十餘名弓弩手,猝不及防之下,瞬間被轟爲屍塊。

    土山下方,那些負責保護弓弩手的步兵們,也皆爲石彈轟中,再堅硬的盾牌,面對巨石的轟擊,也霎時間被連人帶盾轟爲肉泥。

    齊射之後,四百輛天雷炮開始任意轟擊。

    數不清的巨石,騰空而起,挾着陶軍將士的怒火,如漫空的碎石流星般,無休無止的向着敵軍鋪天蓋地轟去。

    轉眼間,一座座的土山,一座座的箭塔,統統被轟爲粉碎。

    一名名的弓弩手,一個個的戟盾手,盡皆無情的被轟爲肉泥,轟爲屍塊,驚恐的敵卒被轟到魂飛破散,鬼哭狼嚎。

    片刻後,六十步外的三十多座土山,近六十座箭塔,便被天雷石彈轟塌大半,其餘也殘存不堪,搖搖欲墜。

    那些原本囂張,甚至敢對着陶營撒尿的袁軍弓弩手,這個時候早就嚇破了膽,只能戰戰兢兢的趴伏在土山後,驚慌的躲避那恐怖的石彈。

    “袁紹,被壓制成縮頭烏龜的感覺,一定不好受吧。”遠看着漫天飛石塵霧,看着敵惶恐龜縮的德性,陶商笑了,心中的一口惡氣總算是出了。

    幾十步外,袁紹已經在蹶着屁股,狼狽不堪的趴在土山後方,驚慌的躲避從天而降的石彈。

    一切發生的太快,袁紹完全被轟懵了,根本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。

    一名名弓弩手斃命,噴涌的鮮血和飛塵,濺了他一身一臉,那溫熱血腥的感覺,終於讓他清醒過來。

    眼見一座座的土山,一道道的箭塔被轟翻,數不清的弓弩手,被轟爲肉泥,驚恐的袁紹臉形扭曲,無盡的驚羞盡涌上臉。

    驀然間,他瞪向了許攸,咆哮道:“許攸,這是怎麼回事,陶賊的投石機,爲何能射這麼遠!?”

    “這……這……我也想不通啊……投石機怎麼可能……怎麼可能……”許攸也已駭到臉色蒼白如紙,結結巴巴的不知所云。

    這位袁紹麾下絕頂謀士,已徹底的被嚇懵了。

    此時此刻的袁紹,羞惱無限,肺都要快給氣炸掉了。

    地道之計被破,土山之計,竟然也被陶商擊破。

    從大軍渡河以來,他就一次都沒有勝過,一次次被陶商羞辱,損兵折將無數,連自己心愛的長子也被割去耳鼻,極盡的羞辱……

    難道,想羸那小賊一場,真的就是這麼難嗎?

    袁紹是越想越氣,胸中氣血鼓盪,一口老血衝上舌根,張口便又噴了出來。

    許攸等衆人皆大驚,羣起撲上前去,扶住袁紹。

    袁紹吐了幾口血,彷彿一腔怒火被噴了出來,稍稍好過一些,連着深吸幾口氣,方纔勉強平伏下激盪的氣血。

    只是他臉色蒼白如紙,身形搖搖晃晃,看樣子已再難支撐下去。

    “陶賊已破了我們土山之計,這裡太過危險,主公還是速回大營,再做打算吧。”田豐嘆息的勸說道。

    左右親兵上前,便想將袁紹扶走。

    “我袁紹,豈能再一次被那小賊羞辱,再次退去,我的顏面何在!“袁紹卻悲憤的咆哮,一副不甘心的樣子。

    嗖——轟——

    一顆石彈正中袁紹所在土山,掀起漫空的石碎,一顆石子衝着袁紹飛射而來,不偏不倚,正射中了袁紹的門牙上。

    “啊——”袁紹一聲慘叫,捂着嘴便跌坐下來,一顆門牙竟被打落,大股大股的鮮血從嘴裡涌出來。

    看着滿嘴噴血的袁紹,衆人都傻了眼,驚駭到不知所措。

    田豐第一個清醒過來,也顧不得許多,沉聲喝道:“你們還愣着做什麼,快護送主公撤離,若主公有個閃失,萬事皆體矣!”

    衆人這才驚醒,顏良也顧不得冒貿,獨自將袁紹扶起,連拖帶扶的大步流星將他帶下土山。

    滿嘴噴血的袁紹,頭腦已一片空白,根本沒有任何反應,只能恍恍惚惚的被顏良架走。去。

    袁紹一退,土山一線的袁軍紛紛潰散,數千弓弩手還有近兩萬名步卒,丟盔棄甲,向着北面大營方向潰散。

    陶軍的天雷炮,卻依舊震天響,將潰退的敵人,無情的轟爲肉泥。

    終於,袁軍在丟下了近三千餘具屍體後,方纔狼狽不堪的逃出了天雷炮的射程之外。

    最後一發石彈落地,震天的轟鳴聲,終於止歇。

    官渡大營,重歸沉寂。

    陶商立於營牆之上,舉目遠望,透過漸落的塵霧,只見三十餘座土山,以及上面所築的箭塔,已被天雷石彈削平,土山上下遍佈敵軍屍體,所遺軍械旗鼓不計其數。

    憋曲了近十天的陶軍士卒們,也終於敢緩緩的站起來,直起身子來,向着營外張望。

    一張張目瞪口呆臉上,盡皆寫着“難以置信”四個字,誰也想不到,壓制了他們十幾天的土山,就這樣被片刻摧毀了。

    片刻的沉默驚愕後,沿營一線,便是響起了震天的歡呼聲。

    耳聽着將士們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,陶商笑了。

    “他奶奶的,咱這天雷炮也太厲害了嗎,魯班那廝竟然能造出這玩意兒,真不是人。”樊噲乍舌道。

    陶商哈哈大笑,衆將皆放聲大笑,宣泄着內心的痛快。

    漫空的塵霧散盡,袁紹和他驚恐的殘兵已逃遠,將數不清的戰利品,留給了陶商。

    陶商遂令樊噲帶兵馬出營,去搜集袁軍所遺軍械,統統帶回營中來。

    袁紹在土山上佈署的主要是弓弩手,他想要持續不斷的射擊陶營,必然會在土山上屯集大量的箭矢,眼下狼狽逃走,必然來不及把這些箭矢帶走。

    果然如陶商所料,樊噲出去沒多久,便將數以萬計的箭矢搬了回來,粗粗一估算,至少也在二十萬支左右。

    “發財啦,大司馬,咱們發大財啦!”樊噲抱着兩捆箭矢,從營門前穿過時,衝着城頭上的陶商激動的大叫。

    陶商笑道:“白撿來的錢財不能久留,一定要花出去,用不了多久,咱們就把這些箭,連本帶利的射還給袁老狗。”

    營內營外,陶軍將士們盡皆放聲大笑,豪情自信的笑聲,響徹官渡上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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