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91、心想事成、終於逮到
日上半空,湛藍的天空沒一絲的雜色。雖是深秋,可甘林卻還是這般的溫暖。
元府,偌大清幽的宅子裡也沒什麼聲音,丫鬟小廝沒幾人,都在遠離主人臥室的地方。
而護衛,也同樣,在遠處守職,不敢靠近。
其實,昨晚他們都在那居室四周,之後,因爲那無法阻擋的尖叫他們才離開,然後一直沒敢靠近。
精緻的臥室裡,紗幔墜地,遮住了大牀裡的景色。
絲質的薄被蓋在身上,與肌膚相貼,很是舒適。
交頸而眠,元初寒睡得深沉,髮絲貼在臉上,似乎都在叫嚷着它們的勞累。
抱着她深睡的人也很稀奇的沒有早醒,閉着雙眸,俊美的臉龐散着淡淡的柔和。
被子裡,肢體糾纏,好像大樹連了根,怎麼也分不開。
許久,因爲保持一個姿勢太久,元初寒動了動,之後就僵住了。
皺眉,下一刻睜開眼,好疼啊!
兩條腿和腰都痠疼痠疼的,就像昨天參加了長跑一樣,肌肉疲勞。
“豐離,你是混蛋。”啞着嗓子罵人,元初寒一邊從他的腿下抽出自己的腿,費力的平躺,舒服了。
摟着她的人睜開眼睛,幽深的眸子漾出幾分笑意,“昨晚你可不是這麼說的。”
“死開!我的腿好疼啊,腰也疼,我要散架了。”癱在被子裡,她覺得自己現在一定像死狗一樣。
豐離坐起身,被子滑下去落在他腰間,依稀隱約的能看的到他的下半身。
“你是大夫,你說怎麼辦。”她說怎麼辦,他就怎麼做。
“能怎麼辦,揍你一頓就舒服了。”眨着眼睛,發覺自己的眼皮有點沉,估摸着是腫了。
豐離第一次沒有對她的威脅給予反威脅,反而薄脣微揚,“能站起來?”
“不能。我躺會兒,自己再扎兩針,估計就能下牀了。誒?爲什麼你還好好的,你應該也腰痠腿軟纔對。”畢竟,出力的‘活兒’是他做的。
傾身,豐離近距離的看着她,眸子裡的笑意恍似要溢出來一般,“大概這就是採陰補陽。”
“採你個鬼。”擡手捧住他的臉,元初寒的抿嘴笑,小臉兒白皙粉嫩,健康活力中透着幾分嫵媚。
低頭在她脣上輕吻了下,豐離的手順着被子鑽進去,撫上她滑膩的肌膚。
元初寒幾分不好意思,卻因爲他輕輕的撫摸而笑起來,“好癢。”
“那不如做一些其他不癢的事情。”壓低聲音,豐離摟着她的身體將她重新拽到自己懷裡。
“饒了我吧,我的腿都不是自己的了。”縮在他懷裡,元初寒小聲的迴應。
手在她的脊背上游移,豐離輕吻她的耳朵,“暫且饒了你。”
聞言,元初寒這才放心,貼在他懷裡,聽着他沉穩的心跳。
“豐離,你什麼時候回帝都啊!”現在想想,他若是走了,自己在這兒估計很沒意思。就像在關嶺的時候,每天都想着他。
“明天。”被子裡,他的手不停,一路撫摸着,怎麼也停不下來。
撅了撅嘴,雖是不樂意,但也沒什麼辦法,本來就是她不想回帝都的。可豐離不回帝都又不行,只能暫時分開了。
“好吧,大爺有時間就過來,下次少算你錢。若是可以的話,多介紹幾個客人、、、哎呀。”笑嘻嘻的,結果話還沒說完,就被豐離掐了屁股。
訕笑,元初寒摟住他的脖子討好,“開玩笑嘛!我這兒只接你一個客人,絕不對外開放。”
豐離無表情的看着她,被子裡的手卻在她的屁股上游移,沒再掐她,代表原諒她了。
“得了空閒就來看我,這回咱們離得近。不過離得近也不是好事兒,整天只會想着見到你,反而耽誤做事。”她也摸着他的頸項,一邊嘟囔着。
這種情話豐離喜歡聽,不打斷她,要她繼續說。
“若是我想你想的受不了了,我就派人去接你,你不能拒絕。”感覺起來,像是養情人一樣。
豐離薄脣微揚,喜歡極了她的黏黏糊糊。
時近晌午,豐離終於離開了大牀,元初寒則還賴在上面,懶得下去。
動作悠然的穿上衣服,豐離看了一眼那還在被窩裡的人,俊美的臉上幾許笑意。
躺在那兒看着他,元初寒也不禁的抿嘴笑,這廝每天都一張木板臉,今兒卻稀奇的眼角眉梢都是笑。嘖嘖,色狼就是色狼。
看他出去,元初寒才坐起身,腿和腰真的很酸,低頭看了一眼,腿根處以及牀單上都有血跡。
雖然已經乾涸了,可是乍一看也嚇了她一跳,流了這麼多血。
忍不住冷叱,都是第一次,憑什麼他今兒看起來那麼悠然,而她就得又流血又腰痠的。
下牀,穿上衣服,元初寒長長地舒了口氣,但還是不舒服。
轉身去洗漱,這邊剛洗好了臉,那邊房門就被從外推開了。順着鏡子看過去,只見豐離走進來,然後還端着托盤,上面是飯菜。
睜大了眼睛,元初寒稀奇的盯着他端着飯菜一直走到桌邊,然後,一一擺上。
“我眼花了?豐離,你沒被調包吧。”扭頭看着他,元初寒實在難以想象,他居然還會做這種事兒。
掃了她一眼,豐離神色淡然,“不餓?”
“餓。可是餓,這活兒也不是你做的吧?你可是攝政王啊,王爺大人。”拿着毛巾,元初寒走過來,實在是稀奇啊,他居然還會做這種事兒。
“不吃的話,本王拿走。”看着她,豐離很明顯就是要她閉嘴。
抿嘴笑,一屁股坐在椅子上,元初寒點點頭,“吃。還是多謝王爺大人了,要是以後都能這麼服侍我,那就更謝謝了。”
“若是時間充足,本王儘量。”坐下,豐離淡淡的說着,手上卻在給她夾菜。
眉眼彎彎,元初寒一手扶着腰,“哎呀,看來昨晚我沒白疼,疼這麼一次,就能得攝政王的服侍。嘖嘖,可惜只能疼一次,否則王爺大人得天天伺候我。”
“你確定要每次都疼?”將放滿了菜的餐盤推到她面前,豐離隱約笑道。
想了想,元初寒搖頭如撥浪鼓,想起昨晚的疼痛來,她就不禁的身子一抖。這種疼,和任何一種都不一樣,好像被活生生撕開。
看她好像有些後怕的樣子,豐離眸子微閃,“以後不會疼了。”
“我知道!”她當然知道,否則也不會讓他速戰速決。
薄脣微揚,豐離將筷子遞到她手中,“吃吧。”
看着他笑,元初寒接過筷子,“王爺大人,這輩子都要這麼照顧我啊。”
幾不可微的點頭,豐離一言,駟馬難追。
甘林的天氣真的很好,城中的醫館藥房一共有八家,目前皆屬於元初寒。
唯一的一家藥材商行現在也已經進入正軌,藥材商拉貨進城,就直接賣進這商行當中。
元初寒本想今天去商行轉一圈,但是身體不適,最後還是大管家登門來做彙報。
在元初寒的地盤上,豐離就好似閒人一般,看着大廳裡那坐在主位上端着茶杯聽大管家彙報的人兒,幽深的眸子浮起幾許慰然來。
以前,她只是個孩子,古靈精怪。
現在,真的長大了,雖然才時隔一年而已,但是,成長的卻很快。
雖還有許多的不成熟,但隨着時間的推進,撐起偌大的家業也不成問題。
許久,那大管家告辭,臨走時專程過來向豐離請安,禮數周到。
那個人從大廳裡轉悠出來,邁着緩慢的步伐,挪騰了許久才挪騰到亭子裡。
亭子外就是金桂樹,雖然桂花不在,但是香味兒猶存。
在椅子上坐下,元初寒幾不可微的皺眉,不舒服。
“還疼?”看她,豐離也不由得蹙眉。
“不是疼,是不舒服。算了,不理它就沒事兒了。跟你說哦,我在甘林投下的錢已經要賺回來了,接下來,再進賬的就是盈利了。”果然啊,還是得大城市,小村小鎮的,就只是玩玩而已。
“祝元老闆日進斗金。”給她倒茶,豐離淡聲的說着,眸子裡卻含着笑意。
“那就借攝政王吉言了。”拿起茶杯,元初寒和他撞了一下,眉眼彎彎恍如月牙兒。
豐離要回帝都,元初寒也留不住他,畢竟事情很多,都等着他處理呢。
而且,接下來有大事要做,不管是豐離還是元初寒,都在準備着。
一早太陽還沒升起來,他就走了。元初寒躺在牀上,被窩裡空空的,剩下自己,很是孤單。
被子裡,修長的身體一絲不掛,肌膚上似乎還留有豐離的氣息。
“唉!”閉着眼睛睡不着,元初寒抱住被子長嘆口氣,剛剛分開,她就想他了。
腦子裡轉着的是豐離和自己溫存的畫面,不禁的彎起紅脣輕笑,儘管有絲絲不好意思,但還是忍不住的笑出聲。
掀開被子蓋住腦袋,她躲在被子裡咯咯笑,不可收拾。
叩叩!
驀地,房門被敲響,被子裡,元初寒在瞬間停止了笑聲。
“王妃,您起了麼?溫先生已經到了,正在大廳等您呢。”柳蝶的聲音,豐離走了,她就負責貼身保護她。
掀開被子坐起身,元初寒這纔想起,昨兒派人去帝都通知溫廷芳過來。他應該是連夜趕路來着,這一大早的就到了。
“知道了,我馬上過去。”從紗幔裡鑽出來,迅速的穿戴上衣服,白皙的肌膚上遍佈紅痕,所幸能被衣裙遮擋住。
洗漱一下,元初寒離開房間,柳蝶迅速跟上,一邊道:“王妃,王爺臨走時囑咐您不要拋頭露面,免得被人盯上。留在甘林的人手足夠,您有任何事吩咐屬下們便可以。”
元初寒抿嘴笑,“我知道了。”
聽她笑,柳蝶也不禁的看向她,猛然注意到她的脖頸上一串紅紫,乍一看好像被蚊蟲叮咬過一樣。
“王妃,您的脖子怎麼了?”話出口,柳蝶就後悔了。昨晚元初寒的聲音那麼大,不用腦袋想也知道是怎麼造成的。
元初寒一愣,擡手將衣領提了提,輕咳一聲道:“被狗咬了。”
柳蝶忍俊不禁,這話若是被王爺聽到了,估計會冷臉。
走進大廳,溫廷芳快步走過來,“小姐,您着急的找我來,可是有什麼大事?”
元初寒點點頭,走至主座坐下,隨後道:“這事兒啊,確實很大。帝都近來要出事兒,攝政王與鎮國公之間的明爭暗鬥,要到了分出勝負的階段了。我掐斷了幾個向梅震南供應錢財的路子,但是他們有金礦。這金礦在哪裡想必溫先生知道,我想,毀了那三個金礦。”
溫廷芳一詫,隨後點頭,“小姐的意思我明白了。咱們不止能毀了這金礦,還能毀了制金這一系列的生產線。”因爲,從最開始這金礦就是鄭王的人手在挖掘,開採,熔鍊,所有的一切都是祖輩留下來的,沒人比他們更瞭解。
梅震南將金礦搶去,這也只是剛剛開始,相信還沒來得及做出更改。
眼睛一亮,元初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,“好,全部都毀了。”讓他們一個子兒也撈不着。
“小姐,攝政王行如此大事,必定需要較多的錢。您這次將我找來,想必也是爲了這事兒吧。”若說錢的話,絕對供的起。
“對,還有這件事。多多準備吧,將別地錢莊的錢調出來送往帝都,這次,絕對要讓梅震南徹底無法翻身。”她無法給予更多的幫助,錢,是唯一。
“是。”溫廷芳明白了,這一役,必定成功。
寶字號錢莊,遍佈大齊個個城池。距離帝都最近的甘林自然也有,而且還有規模不亞於帝都的總商行。
溫廷芳來到甘林,自然要先調集這裡的白銀,偌大的商行大廳裡,幾十個裝滿白銀的大箱子。
元初寒在其中轉了轉,沒發現問題,夥計便動手將箱子封住。
由商行膀大腰圓的家丁以及六個王府的護衛一同押送,以確保萬無一失。
這批白銀送回帝都,溫廷芳前往其他城池,調集那裡錢莊的白銀,此次供應的錢財只多不會少。
甘林距離帝都非常近,一夜的路程就趕到了,押送白銀的護衛又返回了甘林,並且向元初寒稟報,白銀送入了攝政王府。
猜想着豐離的表情,元初寒也不禁的抿嘴笑,這次沒朝他討要利息寫欠條,他可是開心。不過上次欠她的錢就沒還,寫了一張狗屁不通的欠條,把自己抵押給她。
現在來看,他也的確是沒能力還錢,而且已經用自己的身體還債了。
腦子裡浮起一幅幅關於某個男人身體的畫面,元初寒趴在商行二樓的窗口眉眼彎彎。
街上人來人往,驀地一個人進入視線,讓元初寒瞬間停止了羞人的回憶。
盯着那個人,她愈發覺得好眼熟,她一定在哪裡見過他。
這人大約三十幾歲的樣子,穿着較爲不錯的衣衫,腳踏黑色的錦靴。
撐起身子看着那走過商行門口的男人,元初寒快速的回想着,將所有見過的人在腦子裡過濾了一遍,猛然想起爲什麼看着他眼熟了。
他和梅震南府上的大管家長得真像,七八分相似,唯一不相似的就是年紀。
“柳蝶。”喊了一聲,門外柳蝶立即快步進來。
“王妃,怎麼了?”她喊得急,聽起來有急事。
“快,派個人跟着那個男人。查查他是誰,想做什麼,可疑的話就抓回來。”伸手一指,元初寒可不認爲這男人是無辜的。這世上,長得相似的人是有,可這麼相似所處地域又這麼近的,肯定有其他關係。
柳蝶領命,立即下樓派人去跟,不出元初寒所想,這人果然與梅震南府上的大管家有着別樣的關係,他是那大管家的親弟弟。
“咱們送白銀回帝都驚動了他們,得知車馬是從甘林而來,便派了梅五的胞弟前來打探。甘林也有梅震南的眼線,正好他來到甘林便直接去了他們的接頭地點。收到了這小子的命令,他們所有的眼線都會在今晚亥時聚齊,王妃,咱們怎麼做?”夜幕降臨,元初寒依舊還在商行當中,等的就是這個消息。
“真是老天給的好機會,不做點什麼簡直對不起老天的美意。集結人馬,連窩端了,我要活的。”小臉兒滿是笑意,不枉費她當時貪圖新鮮去做細作,回報來了。
“是。”領命,不過片刻,一羣人離開商行,消失在幽幽的夜幕之中。
旋身坐在窗口的軟榻上,元初寒潛下心來擺弄面前小几上的銅錢。一個摞在一個上面,危險而又具有挑戰性的建築在手下誕生。
這是一局危險的棋,但是,身處其中才能察覺出樂趣來。諸如此時,元初寒不止是開心,這是一種由內而外涌出來的爽快,讓她覺得,這世上再也不會有任何事情比一寸寸打擊仇人更爽的事情了。
時近凌晨,甘林的街道寂靜無人,只有店鋪前的燈籠明亮,幽幽光火,與漆黑夜幕中的星子交相輝映。
驀地,街道上出現一行人,以極快的速度從街道盡頭而來。
寶字號總商行的大門敞開,一行人無聲的進入商行,之後大門緊閉,恍似從未打開過一樣。
得知人帶回來了,元初寒從二樓下來,一樓大廳裡,四十多個人被五花大綁的扔在深紅色的地毯上,有男有女。
負責將他們帶回來的護衛站在四周,儘管一人手臂負傷,但他們完美的完成了任務。
“誒呦,這不是東華酒樓的關老闆麼?原來,您也是鎮國公大人的心腹啊,真是沒想到啊沒想到。”一男一女,是這甘林最大的東華酒樓的老闆和老闆娘。東華酒樓的小湯包最好吃,元初寒很喜歡吃,昨兒她還特意去了一趟呢。
倆人嘴被塞住,說不出話,可是盯着元初寒似乎是發現了什麼,開始劇烈的掙扎。
元初寒不再理會他們倆,反而走向那個梅府大管家胞弟的身邊。
“王妃,他叫張箐。”護衛稟報。
燭火幽幽,元初寒盯着張箐看,幾秒後問道:“他哥不是姓梅麼?”叫什麼梅五。
“梅五是鎮國公府的家奴,二十多年前就將自己賣給了梅家,自然也改了姓氏。”這種家奴,很忠心。
“哦,這樣啊。所以,現在連帶着親弟也開始爲梅家做事了。”擡腿,在張箐的身上踢了一腳,他橫躺在地上,恍似蟲子一般掙扎。
“挨個審問,撬開他們的嘴,尤其是他,來甘林到底做什麼來了?逼問不出來的話,你們就吃自己吧。”冷冷的掃視了一圈滿地被捆綁的人,她轉身上樓。
她剛走上二樓,下面就傳來了吱吱嗚嗚扭曲的哀嚎痛呼聲,這些護衛,對於拷打逼問俘虜,可是很擅長的。
嚴刑拷打的聲音持續到天明,元初寒也一夜沒睡,聽着這種聲音還能睡着,估計她也會做惡夢。
“王妃,拷問出來了。張箐奉梅五的命令來甘州調查是何人向王爺供應銀資,他昨日剛剛到,便被王妃您看見了。”柳蝶快步的上樓來,手背的骨節處,一些乾涸的血凝固在上面。
“果然啊,無處不在的眼線還是看見了咱們往王府運送銀子。還來調查,調查個溜溜球。柳蝶,把下面那些人都宰了,然後送到鎮國公府上去。”效仿豐離,給他們來個刺激的。
柳蝶點點頭,隨後快步下樓。
捏着裙子上垂墜下來的流蘇,元初寒幾不可微的眯起眼睛,殺人,真的很簡單。
鄭王府上那些小廝丫鬟,都是尋常的普通人,沒有一點武功。被殘忍屠殺,又被大火燒燬了屍身,將梅震南的人全部都宰了也不足以雪恨。
甘林城內最大的東華酒樓一夜易主,沒人知道怎麼回事兒,只是以前的老闆不見了,換成了一個冷麪的年輕女子。
但廚子小二還是以前的人,菜品的口味沒有變,所以也沒人過多的在乎,依舊人滿爲患。
酒樓後院,以前那老闆老闆娘的房間裡,屬於二人的東西都被搬運了出來。
一個小箱子裡,是一堆的信件,元初寒逐一的查看,也弄清楚了這東華酒樓老闆與梅家的關係。
其實有關係的是那個老闆娘,她是梅府一個嬤嬤的乾女兒,在這甘林已經有七年了。甘林有許多的富商,她就是負責爲梅震南拉攏這些富商,向他供應錢財。
曾經,她還去過寶字號錢莊,不過最終沒見到老闆,便放棄了。
“這甘林城被她拉攏了很多人,柳蝶,派人去處理了。誰再敢給梅震南供應銀資,我就讓他們在甘林無法立足。”一個賬本里,清楚的記錄着這個女人拉攏了誰。銀子在過她手的同時,還被她扒下來一層來,這女人也很有錢哦。
“是。王妃,其實屬下覺得不止是甘林有這種情況,其他城池也必定大同小異。梅震南將手伸向了每一個城池,咱們處理好了甘林,再去其他城池如何?”柳蝶翻着那些信件,一邊低聲道。
“你說得對,如今看來是這樣的。關嶺那個大戶就是例子,只是那個時候咱們是先摸準了消息纔過去的。這次甘林也屬於瞎貓撞死耗子,去其他城池的話,估計會費些勁兒。”不過,只要肯下功夫調查,就一定會有收穫的。
“王妃不用擔心,屬下們會去調查的。”調查二字雖說簡單,但是實際上卻不容易,更何況需要調查那些有錢的富紳。所以,需要元初寒給予錢財上的支持。
“好。”眉眼彎彎的點頭,花錢不算什麼問題,只要能斬草除根,花再多的錢她也願意。
整頓一下,元初寒也打算離開甘林去孜州,孜州距離帝都不算很遠,但相比甘林的話,絕對要遠一些。
酒樓裡,新出爐的小湯包擺在眼前,元初寒拿着筷子有些等不及了。但是現在太熱,裡面的湯汁都燙嘴,她實在沒辦法下口。
用筷子扎一個窟窿眼,湯汁立即流了出來,肉香味兒撲面而來,元初寒口水都流出來了。
有些忍不住的夾起來要吃,結果這小籠包剛要進嘴,就聽到樓下砰的一聲。
筷子上的小籠包吧唧掉下去,湯汁噴出來,正好噴在眼睛上。
暗暗罵了句髒話,元初寒揉着眼睛,一邊聽到樓下傳來噼裡啪啦的聲音。
“王妃,樓下打起來了,屬下去看看。”門口,柳蝶與元初寒說了一聲,便快步下樓了。
“在酒樓打架,要死啊!”揉着眼睛,元初寒咒罵,下面噼裡啪啦的更激烈了。
緩解了眼睛的不適感,元初寒慢慢睜開眼睛,朦朧間,桌子對面一片紫色的影子。
猛的閉上眼睛,再睜開,這次視線清晰了,桌子對面,的確坐着一個人。
紫色的華麗長袍質地如水,慵懶的坐姿,比之女人還要妖豔的臉龐,不是蘇晏是誰。
一下子站起身,快速的後退兩步,元初寒盯着他,有片刻以爲自己是眼花了,他怎麼來了?
狹長的眸子噙着笑,蘇晏看着她,然後擡手將桌子上的小湯包拽到自己面前。
“還挺香,喜歡吃肉?”笑着說道,一邊將剛剛元初寒用過的筷子拿過來,夾起一個來,姿勢優雅的送進嘴裡。
元初寒看着他,聽他說話才發覺他是真的,不是自己眼花。
“來人、、、”大叫,兩個字剛出口,蘇晏便將一根筷子扔出來,準確的打在她肩膀上,元初寒的大喊就卡在了喉嚨裡。
張着嘴巴,元初寒盯着他,這廝沒了一根筷子,依然挑起湯包放進嘴裡,好技術。
呸!現在也不是誇讚他技術的時候,這廝跑到這裡來做什麼?對了,他一直在找她,這下子找到了,完了。
一屜的小湯包,盡數進了蘇晏的肚子,而且,看他的樣子也很滿意。
這期間,樓下還在亂砸,估計整個一樓的桌椅都被砸碎了。
拿起一旁的絲帕擦了擦嘴角,蘇晏看着那還定住的元初寒笑起來,狹長的眸子也彎彎的,可是看起來卻滲着寒意。
“金蟬脫殼,的確是好招。只不過,你們找的替身太差,本殿一眼就看穿了。”最最重要的是,那個假貨身上沒有藥材的味道,這就是破綻!
元初寒說不出話,只是看着他,那殷紅的脣說出的每一個字她都覺得是詛咒。
“聽說你去了關嶺,本殿派人去請你,咱們敘敘舊。可惜,你不賞臉,做了老闆,連本殿都請不來你了。”起身,他頎長瘦削的身體看似單薄,可是,有多大的威脅只有看着他的人才知道。
繞過桌子,蘇晏走至元初寒的面前,居高臨下的看着她,之後慢慢擡手,捏住了她的下頜。
他手上的味道飄進鼻子裡,元初寒幾不可微的眯起眼睛。嘴巴張着,時間過長,隨着她眯起眼睛的同時,嘴角一絲絲可疑的東西滑了出來。
蘇晏笑意更甚,扶着她的下巴擡起,幫助她合上嘴,可是那絲光亮仍舊流了出來。
“嘖嘖,髒死了。”放開手,蘇晏連連搖頭,頗爲嫌棄的樣子。
元初寒瞪眼,可是又沒辦法,動也動不了,話也不能說,整個人好像被施了魔法一樣。
“家業如此大,這大齊不夠,還將手伸到了我西番,膽子不小。”垂眸看着她,蘇晏明明是笑着在說話,可是那狹長的眸子卻一片陰冷。
元初寒盯着他,無數咒罵在心裡翻滾。
“你們夫妻這是打定了主意和本殿過不去啊,個人所代表的就是整個國家,西番和大齊,看來註定無法和平相處。”反手從桌子上拿起一塊絲帕,輕輕地將元初寒嘴角的口水擦去,一邊低聲的說着。
元初寒隨着他的動作眨眼,心裡卻犯嘀咕,豐離又暗地裡做了什麼?
“本殿畫了幾幅畫兒,就惹得大齊攝政王連續三個月給本殿送血腥的死貓,算他狠,連本殿最討厭的是什麼都知道。”豐離的確在暗地裡做動作了,而且,還是連續三個月不間斷。
元初寒絕對被震住了,這事兒她不知道啊!
連續三個月?死貓?果然啊,惹誰也不能惹豐離。
“你在西番做的那些小動作,的確給本殿帶來了些麻煩。砸了那麼多錢就爲了對付本殿,真捨得啊。”捏着她的衣領,蘇晏好似在欣賞她衣領的花樣兒。
“不過,這些本殿都可以不計較。聽說你在置辦藥材商行,這大齊的個個城池都被你承包了,不知可有入駐西番的想法?本殿或許可以爲你開闢一條皇家通道。”整理着她的衣領,蘇晏噙着笑,用着很悠然的調子說着每一個字。
元初寒不能說話,可是卻用眼睛告訴他想也別想,大齊天大地大,她有病纔去西番。
“別急着拒絕,再想想。西番很富裕,你能賺更多的錢。”修長好看的手順着她的衣領往下滑,好像是刻意的劃過她的胸口,若有似無的。
元初寒只想翻白眼兒,賺更多的錢?估計她還得交更多的稅,然後都進了他的腰包,依她看,他就是想着法子要賺她的錢。
驀地,房間外傳來腳步聲,元初寒也聽見了,猜想是柳蝶。看向蘇晏,這廝武功也很高,柳蝶能否敵得過他還未可知。
房門在下一刻被踹開,柳蝶手執劍,對蘇晏冷目而視,她聽見了房間裡有其他人的聲音,而且,有武功。
蘇晏看了一眼柳蝶,然後伸手將元初寒攔腰抱在懷中,讓元初寒面對着柳蝶,他則站在她身後。
這般,就是以元初寒做人質,讓柳蝶沒法有動作。
“放開王妃,否則,你絕對無法活着離開。”柳蝶冷聲警告,眸光冷冷。
蘇晏輕笑,微微低頭湊近元初寒的耳邊,“豐離給你配備的人不怎麼樣,若是將那能偷偷潛進我皇宮裡放死貓的人換到你身邊,本殿絕對沒辦法接近你。你說,他爲什麼不這麼做呢?看來,豐離看中的也只是你的錢而已。只不過他更聰明,將表面做的滴水不露。”
他的呼吸吹在耳邊,癢癢的。可是都不如他的話來的氣人,元初寒很想啐他一口,懂個屁!
“蘇晏,你不要惡意中傷王爺。若是真想看看我的本事,不如你放開王妃,我們單打獨鬥,試試我夠不夠格。”柳蝶很生氣,還從來沒有人說她武功不行的。
蘇晏掃了柳蝶一眼,並沒有理會她,只是低頭湊近元初寒的耳邊,近的他的脣已經貼上了她的耳垂。
“再想想本殿的提議,希望下次再見到你,聽到的能是本殿喜歡的答覆。”話落,他摟在她腰間的手屈起,然後掐住了她腰間的肉。
擰,元初寒的臉立即因爲疼痛而扭曲起來。柳蝶舉劍衝過來,蘇晏卻在同一時間將元初寒推出去,身影眨眼間消失在窗口。
柳蝶轉開手裡的劍,接住被推出來的元初寒,待得她站穩,她幾步奔到窗口,街上已經沒了蘇晏的影子。
“王妃,您可還好?”轉到元初寒身邊,柳蝶收起劍,一邊擡手解開她被封住的穴道。
“靠,這個死變態,掐死我了!”一得到自由,元初寒立即揉着腹部,疼死了。
“王妃,屬下失職,還請王妃責罰。”柳蝶單膝跪地,這次是她失職了。
“算了,不關你事,這死變態一直盯着我呢。”再說,他也沒把她怎樣。按照他的武功,他若是真的想把她如何,早就下手了。便是有數個人站在這兒,也根本攔不住他。
“王妃,咱們連夜離開甘林吧。”起身,柳蝶代替她輕揉着她的腹部,剛剛蘇晏那一下她看的清楚。
“行,連夜走吧。這個死變態終於找着我了,一時半會兒的,他不會放鬆的。”走到桌邊坐下,一瞧那空空如也的籠屜,她氣不打一處來,把她心愛的小湯包都給吃了。
“不如,咱們回帝都吧。”依柳蝶所想,還是在豐離身邊最安全。
“不行,我不回帝都。他呀,只是盯着我的錢,哼,我偏不如他的願。”明明是他盯着她的錢,還偏偏那樣說豐離,想起來,元初寒心裡就不舒服。
在最開始的時候,豐離將她接到帝都的確是因爲鄭王的錢,所以她就對這個事情心裡很膈應。現在,偏偏那死蘇晏又這麼說,一時間弄得她很氣不順。
她的魅力自然要比那些死氣沉沉的金子銀子要厚重,若是讓豐離在其中做選擇的話,她相信他一定會選擇她。
只不過,心裡仍舊有一丟丟的不確定,因爲蘇晏這一說,讓她心裡更七上八下的。
再次見到豐離,她一定要問問,若是在她和無數的金子中選擇,他會選擇誰。
只不過,若她是個窮光蛋,估計也沒辦法認識豐離,他也根本不會搭理她。
就算他愛她,那最開始的前提還是她擁有無數的錢,所以他們倆才能相識。
唉,錢是個好東西,可是,又讓人很無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