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百八十三回 聖潔的小丑
哥譚市的夜，陰沉沉沒有一絲月光。
一間破舊的檯球室裡，西裝革履的黑人幫的老大，正在俯身在臺球桌上，悠閒地打着檯球。
他身邊站着兩個保鏢，隨時保護他的安全。
這時，他的一個手下從外面走了進來，對着他說道：“老大，有人找你，說剛剛殺了小丑。他們還帶來了屍體。”
黑人幫老大停下了手中的球杆，看着自己的兩個保鏢，擡着一個巨大的黑色塑料袋走了進來。
很顯然，塑料袋裡裝的應該就是小丑的屍體。
跟在他們身後，還有四個小混混一起走了進來。
兩個保鏢把屍體放在了檯球桌上，黑人幫老大揭開腦袋上的塑料一看，裡面裝着的果然就是那個名叫小丑的男人。
他那一頭綠色的捲髮，好像水草一樣耷拉在兩頰兩側。
眼眶上黝黑深邃的煙燻妝，就如同兩個黑洞一樣，看起來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被吸進去一般。
他嘴脣上鮮紅的油彩，從嘴角沿着一個微笑的弧度，一直裂到了耳根，嘴角上一道道好像蜈蚣一樣的疤痕，讓人只是看一眼就感覺到一種無比怪誕和詭異的恐怖。
就好像有人用刀子，在他的臉上活生生地割出一個笑臉，讓人不寒而慄。
黑人幫老大看着面前這張臉，在那些白色的油彩映襯下，他額頭上每一條擡頭紋，都如同地獄的裂縫一樣，深不見底。
“所以，他已經死了，你們只能拿到五十萬。”黑人幫老大冷笑着轉過身，走到檯球桌的前面，對着四個小混混說道。
就在這時，躺在臺球桌上的小丑“屍體”，卻突然如同一條撲擊獵物的毒舌，從檯球桌上彈射了起來，只是雙手一伸，就抓住了檯球桌兩側保鏢的褲腰帶。
隨後，小丑只是輕輕將他們一推，讓兩個保鏢都失去了重心，他自己卻藉着這股反彈的力量，直接站在了黑人幫老大的背後。
隨後，在電光火石之間，抓住了黑人幫老大的腦袋，右手袖筒裡彈出的匕首，直接頂在了黑人幫老大，那張因爲驚恐，而不由自主張開的大嘴上。
“那活的呢？多少錢？”小丑輕輕在黑人幫老大耳邊呢喃着，就要像溫柔的情場浪子，正在跟自己的情人打情罵俏一般。
但他臉上猙獰的表情，足以讓所有看到的人，都做一個永不消散的噩夢。
與此同時，剛剛進來的四個小混混，也迅速掏出了手槍，頂在了現場四名保鏢的腦袋上。
很明顯，他們根本不是什麼小混混，而是訓練有素的職業罪犯。
場面在這一刻，徹底被小丑逆轉了。
這個讓人恐懼的男人，一邊用舌頭輕輕舔着自己嘴角的傷痕，一邊把黑人幫老大的腦袋，用力扳到了自己的嘴邊。
他依然用無比溫柔的語調，輕聲詢問道：“你想知道這傷疤的來歷嗎？”
他說話事後的語氣，就如同一個媽媽，在哄自己不願意睡覺的孩子一樣，帶着無奈和仁慈。
黑人幫老大不敢說話，緊緊盯着自己嘴上的銳利匕首。
小丑笑得更厲害了，他稍微鬆開了一點力道，讓自己的視線再次和黑人幫老大的眼睛，緊緊對接在一起。
看着對方滿臉驚恐的樣子，滿意地點了點頭，輕輕用舌頭舔舐着自己嘴脣邊的傷疤，那鮮紅色的舌頭，就如毒蛇吐信一般。在嘴脣上用力地吸溜一下，發出“嘖嘖”的怪異響聲。
那一隊原本就無比鮮紅的嘴脣，此時就好像沾染上了一層鮮血，帶着妖豔、詭異的光澤，讓人看着就不寒而慄。
小丑這時轉動着眼珠，仔細打量着黑人幫老大的眼睛，就好像看穿了對方的靈魂一樣。
這個細節在別人看來也許並不顯眼，但是在黑人幫老大的眼裡，卻讓他感覺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。
他當然不會知道，這是彭懌辰在小丑的身體裡，掙扎體會到了最深的黑暗。
這一刻，在蝙蝠俠的世界，一個更加恐怖的小丑，已經徹底甦醒。
因爲彭懌辰用自己無比強大的心志，融合了小丑最瘋狂，最混亂的哲學思想，終於將這個最有魅力的反派，變成了一個真正黑暗的化身。
這時，如同獲得新生一般的小丑身上，突然升騰起一股無比安詳和聖潔的氣質。
他好像一個天使，但卻伸出了恐怖的黑色羽翼。
“我的父親是個……”小丑這次不再吐他的舌頭了，更不再故意壓低自己的聲音，反而好像一個人生導師一樣，在和黑人幫的老大，好像自己在說一個關於救贖的故事。
他輕輕用手拂過黑人幫老大的臉頰，語氣裡無比安詳聖潔，說話的內容，卻讓現場所有人，都感覺到從靈魂深處不由自主生出的一種顫慄。
“我父親是個酒鬼，也是一個惡魔。”小丑莊重的裂開自己的大嘴，慢慢撫摸着黑人幫老大，好像看着一個迷失的羔羊。
他根本不像在說自己的故事，更像是惡魔看着一具扭曲的靈魂。
所有現場的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冷戰，他們感覺到小丑內心的黑暗，好像更加純粹和龐大。
小丑繼續帶着聖潔的表情，說道：“一天晚上，我的父親比以前更瘋狂了。”
他的語調也變得宏大了起來。
一種帶着鮮血流動一樣的聲音，在臺球室的每個角落裡流動着。
與此同時，小丑的聲音也變得無比光明和宏大，就好像他在進行一場神聖的儀式一樣。
但他的妝容和眼神卻更加猙獰，就比如說剛纔那句“比以前更瘋狂……他說出來，就好像是來自遠古的惡魔，在哼唱的歌曲一般。
整個檯球室裡，此時都飄蕩着小丑那詭異、聖潔的聲音。
這種巨大的反差讓人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，但是卻讓人無法辨別心裡到底是恐懼、是噁心、是憤怒、還是什麼別的東西……
唯一的感覺就是：小丑一定是從地獄裡爬上來瘋子。
沒有人敢直視他的眼睛，即便是他帶來的那些手下，此時也瑟瑟發抖。
黑人幫的老大，甚至忘記了反抗，被小丑如同拎一隻小雞一樣，拎着往前走了兩步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