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.空氣發燙
chapter07
小李飛速出去，留下姜媱一個人。姜媱在他對面坐下，問他找她來幹什麼。
「和你聊聊薪酬和待遇問題。」
她笑了，起了興趣，「你怎麼想聊這個？」
顧穆年放下鋼筆，饒有興趣地說：「前幾天不是還和我表忠心，說要陪我站在中國珠寶行業之巔嗎？我的大功臣可一定要好好對待。」
她回想起那天自己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，就感覺自己傻乎乎的。此刻從他口裡說出來，更不好意思了。可她心裡確實是這麼想的：「我……我那是說真的。」
「嗯，我也當真了。」他嘴角揚起弧度。
姜媱聽完他給的待遇，才發現真的很好。至少在她看來，她願意為此效力。
聊完後，姜媱正打算離開，目光卻被書架上的書給吸引了。
她走過去，顧穆年也不管她。
她發現好幾本她想看的關於珠寶設計的書。其中有一本在很高的地方，她夠不到。
「顧穆年，你過來幫我拿本書好不好？」她直呼他的名字。
他抬起頭，她就墊了腳尖，指了指。
他走過來，抬手輕鬆一夠，就拿到了。
姜媱笑著說了聲「謝謝」，低頭看著手裡捧著的書，眉眼彎彎。
顧穆年看著她，忍不住用寬大的手掌蓋住她的腦袋，揉了揉她柔軟的髮絲。
她抬頭，突然發覺他和她靠得很近，不知為何，空氣也漸漸開始發燙。
他盯著她發紅的臉開口：「我要工作了。」言下之意，她得走了。
「ok，那這本書借我看看，改天還你。」
「嗯。」
——
中午的時候，姜媱和楊箬一起吃飯。
她從楊箬口中知道，今早那個說話難聽的女人是戴玲，也是公司的設計師，資歷比楊箬來的深，很受江容的喜愛。
姜媱納悶，那樣一個有些囂張跋扈的女人是怎麼做到跟江容和睦共處的？
「你不知道，戴玲是見人說人話，見鬼說鬼話。她在江主管面前，巴結著呢。經常送包送口紅。所以即使她能力不是很高，江主管也喜歡。」
姜媱笑笑，早就猜到了這職場的水有多深。
楊箬說：「其實我在這個公司沒什麼聊得來的朋友。我不是故意巴結你……而是想和你交個朋友，讓我在這公司里沒那麼孤獨。我很喜歡珠寶設計，也不願意放棄這個職業。」
姜媱看得出楊箬是個面熱心善的姑娘，雖然對職場不公表示憤恨，但也沒失了初心。
「嗯，我知道，我沒有想多。」姜媱說。
他們倆正吃著，姜媱手機就進來一條信息。
【吃飯了嗎？——顧穆年】
她回過去：【正在吃。你呢？】
【還沒，忙到現在，助理也去吃飯了。】
瞧這語氣，怎麼感覺他有點可憐呢？
姜媱抿著嘴角的笑容，猜到了他想表達什麼。於是就問他想吃什麼，幫他帶。
顧穆年就說按她中午吃的給他來一份一樣的就好。
楊箬看著她，就突然想起了一事：「今早你好幸運啊，本來江主管要找你麻煩的，還好……對了，你知道今早幫你開脫的人是誰嗎！」
姜媱一呆，把飯咽了下去，慢慢搖頭，「不知道，不過那天面試他也有在。」
楊箬激動道：「顧總啊，顧穆年！大boss啊。」她說著，臉上還泛著花痴，「是不是很帥？我們心裡頭號男神呢。」
「咳……咳，」姜媱微抿嘴，「也就一般吧。」
「誒，那你是見過多帥的啊？咱們顧總的顏值不輸男明星好吧？而且我聽別人說，他桃花運特別好，經常和名媛或者女明星傳緋聞呢。」
「真的嗎？」
「倒是沒見過帶到公司來。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啦，反正肯定很多女的都想攀附他，或者是他很花心呢。」
姜媱慢條斯理地點頭，「對了，等會兒你先上去，我還有點事。」
「好。」
姜媱重新去打飯的時候，邊排隊邊想剛才聽到的那些話。
職場潛規則、紙醉金迷、美女入雲等等，隨便拿幾個詞出來都能腦補一場大戲。
要是別人，聽聽也就半信半疑，可是姜媱……她不相信。
她知道顧穆年的為人，也按著她對他的了解，知道他不會做這種骯髒的事。
萬花叢中過，片葉不沾身。這大概是她能想到唯一比較正確的詞來形容他現在的處境。
姜媱回過神來，就等到她點餐了。
買完後，她提著飯上來，就看到辦公區稀稀疏疏坐著幾個人。
她知道此刻把飯提到總裁辦公室，一定會被人看到的，那就太尷尬了。於是她給顧穆年發信息：【出來拿飯，我在休息區。】
顧穆年：【你直接拿進辦公室。】
【不行，會被人看到。】
【這有什麼，你直接說是我叫的就好。】
她撂下狠話：【不行，你愛吃不吃，反正我不拿進去。】
姜媱悠然地放下手機，提著餐盒走去休息區，這個點剛好沒人。
耳邊傳來清晰的腳步聲，她轉頭就看到顧穆年走了進來，把門虛掩上。
姜媱就知道他會老實出來，於是說：「喏，你的飯，也不知道你愛吃不愛吃我打的。」
他臉色淡淡的，目光略過她的臉頰，「謝謝。」
姜媱見他沒說道她幾句，反倒覺得奇怪，「你怎麼了？心情不好？」
「沒，星期一早晨都比較忙。」他打開快餐盒，兩葷一素一湯，還挺豐盛的。
姜媱點頭，「那你多吃點兒，我先走了。」
顧穆年眼疾手快握住了她的手腕，拽住了轉身要走的她。
他眸色沉靜，聲音清冽雅致：「坐在這陪我待會兒……一個人吃飯沒意思。」
姜媱想了想，還是在他旁邊坐下，卻和他隔著兩張椅子。顧穆年面色柔和了許多，嘴角上揚，開始吃飯。
「今早怎麼樣？職場生活有你想像的那麼美好嗎？」
姜媱笑著搖頭，「感覺有點不適應，慢慢來吧。」
「沒人欺負你吧？」
「怎麼會……」
兩人正聊著，就聽到門口「吱呀」一聲，有人走了進來。
姜媱立刻閉上嘴。
走進來的，是冰清，她看到顧穆年在這吃飯，先是一愣，隨即又看到姜媱在旁邊。
兩人都各干各的事，看過去就像恰巧在這坐著。
「顧總好。」冰清打著招呼。
「嗯。」
「您這是才吃飯啊？」
「對。」
「那……需要我給您倒杯水嗎？」
「不用。」
冰清也感覺氣氛有些尷尬，自己倒完水就出去了，臨走前還回頭看了兩人一眼。
姜媱發覺不能在這待下去了，於是就說：「我先走了？」
「嗯。」他點頭。
——
佩錦公司的總裁辦室內。
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正在踱步，聽著財務總監和產品總監在報告。
「杜總，這次初春系列的產品正式投入市場後，創造了上季度30%的利潤貢獻。效果實在是太可觀了。預計這次初夏系列，也會不同凡響。到時候，整個市場份額會繼續上升。」
杜偃點頭，「但是我們還是把重心放在七夕上。對ir和摯生盯緊一點，看看最近有沒有小動作。」
「我預測這兩個公司也都會側重於七夕首飾設計。他們也想分這杯羹。」產品總監道。
杜偃笑笑，「哪是那麼容易的？我們向來在七夕這個模塊做的都比他們好。」
產品總監又說：「杜總，還有一事，聽聞姜小姐去了……摯生。」
「哦？看來我們是失敗了啊。」杜偃神色依舊不變。
「我們已經把利益開到最大化了。奈何對方……」
「沒事，不過也是個設計師罷了。沒了她不見得會怎麼樣。不過這個姜媱倒是挺沒眼光的，竟然選了摯生。」
聞言的兩個總監都嗤笑了幾聲。
——
午休時間，姜媱坐在辦公桌前，撐著腦袋小憩一會兒。昨晚到了兩三點才睡著，現在困意襲人，她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。
戴玲不知道去哪了，楊箬聽說跑去了工廠，整個辦公室沒剩下幾個人，就連江主管也在樓下忙。
顧穆年從辦公室走出來，就看到姜媱腦袋一點一點的，估計給張床，倒頭就睡。
隨即，他敲了敲小李的桌子，對他說了幾句話，然後回到辦公室。
小李立馬行動，走到姜媱桌前，叫醒了她。
「姜小姐。」
「誒……」她立馬抬起頭來。
「顧總說，讓您去資料室找一份上個月的設計圖匯總，然後拿給他。」
「哦好。」她站起來。
姜媱拿到資料，敲開了總裁辦公室的門。
「你要的。」她把資料放在他面前。
顧穆年抬頭看了她一眼，讓她坐下來。
「交給你個任務。把這些設計圖當中挑出三份你覺得不錯的，給我過目。」
「好。」
她翻看著材料，整個人有精神了許多，最後她挑了三份，拿給他，他看過之後只是點了個頭，就起身讓她跟他過來。
她被他帶到了辦公室後面的一個房間。裡面擺著一張床，還配著洗手間。房間的通透性和採光性很好，屋內飄著淡淡的茉莉花香。
「來我這裡休息一會兒。昨晚又失眠了？」他說。
「唔，是有點。」她忍不住捂嘴打了個哈欠，然後滿臉尷尬地看著他。
他拿起床上的西裝外套，對她說：「躺一會兒，等會兒叫你。」
「不用，我出去去趴一會兒桌面就好。」而且這要是被人知道了，怎麼解釋。
「你剛才幫了我的忙，占用了你的午休時間，現在你可以在這休息。聽話。」他把尾音咬得很溫柔。
她實在是想撲到床上，閉上眼睛好好睡一會兒。此刻抵不過困意，她只好躺下。
她躺好，就感覺手裡被塞了一個東西，拿起來一看是個蒸汽眼罩。
「誒你這哪來的？」她平時就喜歡敷蒸汽眼罩來放鬆眼部，竟沒想到他辦公室竟然備著這個！
「忘了，反正還能用就是了。」
「謝謝。」她開心地笑了。
她帶上眼罩，安靜地躺著。顧穆年起身，把窗簾拉上，然後把被子給她蓋好。
他重新蹲在她面前，姜媱聽到聲響，就叫了他一下。
「嗯，我在這。」他看著她，目光柔情繾綣，聲音也柔柔的。
「你要去休息嗎？」她問。
「不了，我出去辦公。」他淡淡一笑，「你有事叫我，我都聽得到。」
「好……」她聲音越來越小。
他站起身來，慢慢走了出去。
半個小時後，顧穆年進來叫醒了她。
她一聽到聲響就醒了，忙坐起來，想要去看時間。
「沒事，還有十五分鐘。」他在她床邊坐下。
姜媱放心，伸了個懶腰，就像剛睡醒的貓一樣，眼睛還是眯眯的。
顧穆年看著她就笑了。
姜媱問：「那你中午不午休了嗎？」
「剛才坐在外面眯了一會兒，我可不像你，這麼沒精神。」
她努努嘴，「誰說的，我現在也是精力充沛。」
他突然來了個提議：「姜媱，你搬出來住吧，我在公司附近給你找個公寓。」</br></br>